割舍不下,又无法完全离弃,他已不知该如何是好。
就在此时,夜怀央的声音隔着轻薄的帐子又飘了过来:“她被毁容之事你也知道了吧。”
陆珩微微一震,扣着丝线的手不自觉地握紧,旋即追问道:“当真如此?情况严不严重?她现在还在治疗吗?”
“你这般紧张,何不亲自去问她?”
淡淡的一句话把陆珩噎了个够呛,他却只是沉默,仿佛浑身的尖刺都随着大仇得报而褪落了,过了许久才黯然道:“我上门几次她都不愿见我。”
“本宫若是容颜尽毁也不愿见心爱之人,陆太医不会连这点心思都看不透彻吧?”夜怀央凤眸溢出一道精光,笔直射向垂着头的陆珩,“不过本宫已经派人去看过了,伤是严重了些但已经控制住了,就是情绪还处于低潮,一时半会儿缓不过来,本宫已让谢邈看紧了她,免得她做出什么傻事。”
最后两个字犹如一把重锤敲在了陆珩心上,钝痛难耐,他蹭地就站了起来,甚是失态。
“她……她会做傻事?”
夜怀央哼了一声,像看傻子似地看着他,“原本心心念念的人就不愿意靠近她,现在脸都被烧成那个样子了,她还有什么指望?要是本宫也万念俱灰,恨不得一根绸带吊死自己得了。”
陆珩霎时白了脸。
“不过你就放心吧,等熬过这段时间本宫自会替她择一门好亲事,门当户对的世家就不必想了,但从朝中找个小官还是可以的,只要能一心一意待她,身份差些也是无妨。”
夜怀央兀自叙述着自己的想法,像是毫不顾及外头那人的感受,而他也忘了自己来此的初衷,像个木头人似地怔怔地站在那儿,胸口疼痛不堪,就在这时,一道玄黑色的身影匆匆掠进了殿内,似无比焦急。
“央儿!”
“陛下?”
夜怀央没料到楚惊澜来得如此之快,刚要掀开帐子下床去迎他,他却急惊风似地刮到了眼前,俊容微微发白,映着宫灯长影愈发显得僵硬如铁,旁边站着的小宫女没见过他这副模样,不禁都屏住了呼吸。
“央儿,你怎么样?”
楚惊澜急急揽过床上的娇躯,抖着手抚遍了每一处,似在查看有哪里不对劲,夜怀央抓住他的手放于腹间,细声安抚道:“陛下,我没事。”
“怎么可能没事?血都流了那么多——”
话至一半,他的唇也被夜怀央轻轻地按住,空气中有了瞬间的静默,月牙甚是伶俐,见状立刻上前对陆珩道:“陆太医,请随奴婢去开药方吧。”
一直处在恍惚之中的陆珩这才回过神来,连忙施礼告退。
楚惊澜并未阻拦,因为在瞧见陆珩没什么太大的反应时他已经冷静下来——如果夜怀央出了事,他是决计不会就这样走掉的。待他身形远去,回过头再看夜怀央,仍是一脸温柔笑意,他忽然就转过弯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