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盼夏并不认为这种程度的话就可以被称为“难听”了。
她是一个会因为撞见妈妈非常规恋爱而病倒的性格。
她还小。
小到在听见“兄妹恋”这种话题时都能面红耳赤恶狠狠地关掉。
更何况这东西,竟然是从再正经不过的叶迦澜口中平淡说出。
怎样形容她此刻的心情呢,许盼夏躺在床上,手被叶迦澜按住,脸火辣辣地痛——她像一个被警察抓住的窃贼。
“……总之就是毫无道德,”许盼夏说,“连禽兽都知道,兄弟姐妹们绝不会在一起。”
叶迦澜松开手,他看起来像是被烫到了。
良久,低低一声“嗯”。
“兄妹间绝对不可能,是个正常人都不会产生什么感情……”许盼夏说,“所以你刚刚提到的那个凯撒·博尔吉亚和他妹妹,过了这么久,还是会被人骂变态。”
叶迦澜忽然岔开话题:“你渴不渴?想不想吃东西?”
许盼夏:“……嗯,想要一杯水,暂时还不饿,谢谢。”
叶迦澜再回来时,手里只有书。
往后,一直到许盼夏病好,她都没有再看见叶迦澜读那本《君主论》。
许盼夏发觉自己本能地对“兄妹恋”三个字有着极其强烈的反应,和这个词同样令她齐刷刷竖起全身刺的还有一个,“德国骨科”。她起初天真地以为是在夸耀德国的骨科医术高,但在得知这个梗真实背景的她,在那一瞬间直接按下电脑关机键。
好像这样就不会通过屏幕将那可耻的情感传染给她。
许盼夏没有对任何人提起自己生这场病的原因,许颜只当她是因为天气忽冷忽热的变化,愈发上心地为她炖些滋补的汤。
病好后的许盼夏照常同叶迦澜一起去上课,俩人一前一后地走,有时候背的书包重,叶迦澜会帮许盼夏背着书包,下雨了,俩人一人一把伞,许盼夏的是把透明的小雨伞,白色伞柄、银色伞体,看起来像朵从土地里冒出来的小蘑菇;叶迦澜的伞是黑色的,大,结实,一把透明伞,一把大黑伞,偶尔紧密贴在一起,又迅速移开。
许盼夏心中是有愧的。
孩子天然地将自己和父母绑定在一起,妈妈的朋友也是她的朋友,妈妈的敌人也是她的敌人;那么,妈妈做了错事,无论从哪个角度来看……她也是有错的。
许盼夏心不在焉地在窗口前排着队,等待着午餐;有男生说说笑笑勾肩搭背地走过来,站在许盼夏前面的男生,笑眯眯地招手:“来!这边!”
排在后面的学生有着小声的、持续时间不长的骚动,有人低声念叨:“插队的复读三年考不上好大学。”
也只是低声,并不影响那些插队者昂首阔步地走过去。等待打饭的队伍排成小长龙,缝隙也小。
招呼朋友的男生后退几步,往许盼夏的方向紧密靠近,想要让朋友插队到自己前面。许盼夏精神恍惚,没有看清楚,一不留神被人踩了脚趾,痛得啊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