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干嘛,你们睡就成。”三丫没看大丫,摸黑出了院子。
她走的无声无息,吕家四个大人,连一点动静都没听到。
夜,深深沉沉,村里已彻底安静了下去,只有两条老黄狗偶尔会吼上两声。
吕三丫踏着步子,慢吞吞往后山小径走去,路过潘家时,也不知是想到了什么,她脚步一顿,抬眼,静静地看着潘家院子。
潘家,潘玉华……
会打鞋,会做帽子,还会提着将张荷花送去医院检查……这屋子里,那个被村里人都夸的手巧女孩,怕是也跟她一样,回来了。
她是挟着仇恨,从地狱爬回来报仇的,她呢,她又是为何回来?
她知不知道,大姐和二姐、四妹五妹最后的结局。
她死得太早了,要是晚死几年,不定会知道姐妹最后怎么样,但她熬不住,那种地方,她熬不住……除了死,她想不到还有什么能让她解脱的。
在潘家外面站了会儿,吕三丫收拢视线,慢吞吞继续上山。
次日,天才蒙蒙亮,吕家就又闹了起来。
只因为吕和平昨晚睡觉,毁了半边的脸不知道被什么给叮了,奇痒无比,睡梦中他一直挠,一直挠,本来就难看的脸,一个晚上过去,楞是被挠出很多血痕。
刘芳和吕大媳妇一发现吕和平的脸挠烂了,两妯娌又是焦急,又是心疼,赶忙带上吕和平去了镇上。
等她们走后,吕大丫看了眼站在门边,神情淡淡,甚至还在笑的吕三丫,心惊胆颤地把床底下那滩野芋头的皮,给装到一个袋子里,然后背上背篓,拉着几个妹妹快速去了坡上,一到坡里,就将这些芋头皮给埋进了地里。
四丫和五丫还不大清楚芋头削下来的皮,有什么用,但处理过芋头的大丫,和见过处理芋头而痒得挠个不停的二丫,心里害怕得不成。
两姐妹找个没人的地方,拉着问三丫到底想干什么。
“三丫,你到底往他脸上抹了多少这东西,你这么做,到底要干嘛?”吕大丫眉头紧皱,问。
三丫阖着眼睛,只说:“不想干什么,我只是以牙还牙罢了,她们动手一次,我就要让吕和平难受一次。”
吕大丫、二丫顿时失声了:“……??”
吕家的事,只是一个小插曲,立了冬,天气开始逐渐变冷。眼瞅着就快要高考了,周桂和卫良峰都有些紧张起来,他们家还有个棒槌要高考呢,也不知道他在他们大姑家,复习的怎么样。
就在高考来临的前几天,甘华镇突然蹿起了一股挖宝热,甭说甘华镇,就是其他周边几个镇的人,都扛上锄头冲进了浑山,展开了他们的寻宝之路。
那被钱二媳妇逮到的女人,被关了一段时间后,扛不住交待了。
这伙人还真不是什么好人。
据那女人交待,他们一伙人是倒爷,虽然不是人贩子,但和朱家也有点交集,得知朱家老头和老婆子被抓前,身边带了箱小金鱼,于是便想起了,以前道上曾经流传过的,西口市土匪窝里藏宝的事。
他们这躺来西口市,就是想碰碰运气,看能不能找到棒老二藏的东西。
谁知道找了几天,什么都没找到,就先被村民们发现了。
公安审讯,得知棒老二以前被剿灭前,藏的东西不少,朱家缴获上来的只有一箱子东西,别的东西,可能还在浑山上。公安那边得到消息后,把浑山封了三天,派人在山上地毯式地搜索,连耗子洞都没放过,最后却啥也没找到。
公社动静这么大,大家又不是傻子,没多久就猜到了真相,现在大伙都知道了浑山上可能有宝贝的事,这不,全扛起锄头来挖宝贝了。
吕三丫本来想抽空去一趟城里,因着浑山闹出的动静太大,也不敢再行动了,依旧每天早出晚归,犹如一头黄牛,被吕家几个大人压榨着。
而钱二媳妇,也因浑山上出入的人多了,不再让侄子接送二牛了。
这期间,周桂带着卫子英又去了一趟西口市,想瞅瞅苏若楠复习得怎么样,结果到了那儿,才知道苏若楠根本就没复习,是铁了心不想高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