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站在他的右侧,他用左手举伞,风衣袖口短了一截,露出内搭的白色衬衫。袖口捂得严实,木质纽扣的纹路清晰又温淡。
走路时腰板挺得笔直,肩线流畅,藏在细碎黑发之下的眸子幽深如潭,藏着一股温柔。
这是一双深情的眼睛。
口罩严实地遮住了他的脸,秋词看不到他的表情。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她总觉得这位先生的余光是一直落在她脸上的。
思绪游离,四处发散。
秋词的脑子是晕的。她好像尝到了棉花糖的甜味儿,一种绵软的酣甜。
又似乎是喝了酒,整个人变得飘飘然,好似踩在了云端之上,分外不真实。
“你是在海盛酒店工作吗?”晕头转向之际,问题没过脑子,直接就冒了出来。
“嗯?”男人骤然扭头,一记尾音拂过耳畔,带起轻微的酥麻感。
秋词觉得自己的耳朵都要麻了。
她指了指伞檐,“这伞有海盛酒店的logo,你是在海盛酒店工作吗?”
“你说这个伞啊!”邹行光哑然失笑,“这是朋友的伞,随手拿来用了,我不是海盛的员工。”
刚才从檐外听雨离开时,见外面下起了小雨。秦问怕他淋雨,随手塞了把伞给他。没想到居然是海盛酒店的主题伞。
“哦!”秋词也不打算细问。笼统才见了两面,还是陌生人,不好打探别人的隐私。
从精言大厦到地铁站不过短短的五十米,中间需要穿过一条川流不息的主干道。
雨天路况不佳,车子滑行缓慢,堵了一路。
两人一同穿过人行道。
在一家药店门前,男人毫无征兆止步,“等我一下。”
秋词尚未反应过来,他就推开玻璃门,走进了药店。
透过玻璃,她看见男人和店员说了什么。然后店员拿给一盒四四方方的药。应该是什么药膏。
他扫码支付后,拎着药推门而出。
“给你买了烫伤药膏,你这手背还是抹点药吧!”
秋词本能地低头瞟了一眼自己的手背,又红又肿。不过早就被她给忽略了。他如果不说,她都忘记这茬了。
今晚在大哥家,有那么多的人,母亲、大嫂,她的家人,还有其他亲戚朋友。却没人发现她手背被烫伤了。
反而是地铁上一个陌生的老太太,和眼前这位有过一面之缘的陌生先生,他们注意到了。
很讽刺是不是?
家人不像家人,他们冷眼旁观,伤你至深。陌生人却一次又一次关心你,让人感动。
“多少钱,我把钱转给你。”秋词把装药的塑料袋勾在手指上。
“你相信缘分吗?”男人静静地望着他,目光炯炯有神。
她愣了一下,“什么意思?”
“我们还会再见的,等下次见面,你再把钱给我。”
秋词:“……”
将秋词送上地铁。
邹行光隔着车门和她道别:“到家记得告诉我一声。”
秋词:???
秋词一头懵,她都没他的联系方式,上哪儿告诉他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