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他们南寨把咱们诱惑过来,就用草席接待我们?连口水都不给喝!”
“就是啊!这什么意思啊!南寨大当家呢!大当家不在三当家怎么也不出来!”
“对啊对啊!人呢!人呢!”
楚祯往后挪了挪,掀起营帐的一个角往外看,只见北寨的内部几乎无人巡视,他们把所有的兵力分成两半,一半不在北寨方向,反而在中原方向的山崖上,另一半则全部守在几个当家的主寨外。
而他们这些所谓的叛逃的人,却只留了几人看守。
好机会。
楚祯从衣衫上撕下布条,用力勒住右腿伤处,短暂剧烈的疼痛过后,那里开始变得麻木,若不细看,不会看出楚祯还跛着一只脚。
他从角落溜出,绕过后寨,往主寨慢慢逼近。
只听寨内虚虚传来争吵之声:“大哥!此时不行动,更待何时!”
“三弟,你忘了当年二弟因为莽撞,而惨死秦大壮拳下之事了吗!”
“既然大哥担心,为何还要应了朝廷!帮他们招安!”
“招安”二字一出,楚祯心中大骇。
他怎么就没想到,战乱时分,军队溃散,不少散兵上山为匪,若夏侯虞想壮大大周的兵力,并且稳固帝位,登基后第一件事要做的,便是招安!
楚祯冷汗顺着脸颊流下,他拼命推算着夏侯虞若从长安出发,究竟会不会比他先到达此处,又或者,夏侯虞是不是快到了!
还未等楚祯的心跳平静下来,一阵阵凄厉的尖叫乍然而起。
新营方向,所有投奔南寨的北寨兄弟,正被堵在新营里用大火焚烧。
主寨内的争吵愈演愈烈:“三弟!新营那边怎么回事!是不是你动的手脚!”
“这些叛徒烧死也罢!咱们凭什么给朝廷招兵买马!凭什么要做朝廷的走狗!”
“你太天真了!你以为我们这段时日的粮草怎么来的!要不是我,咱们南寨早就和北寨一样,饿死无数,兄弟四散了!”
火越来越大,楚祯逐渐听不清寨内的声音,欲再向前进一步,肩膀上突然被重重拍了一掌。
楚祯迅速翻滚脱离,短刀直逼身后之人脖颈。
“哎哎小老弟,是我,秦大壮。”
楚祯看是秦大壮,松了一口气,又看见他身后跟了不少兄弟,立刻问道:“我不是说,我不给信号,不许上山吗?”
这一问,给秦大壮这么个彪形大汉问羞愧了。他回头看向哨子。
哨子也不知怎么的,看见楚祯质问的目光,竟心下发了怵。
但还是装着胆子上前,道:“谁知道你什么来历!三言两语就把我们大当家哄骗的允许你去接应,万一你是南寨的细作怎么办!”
楚祯心中暗叹一声,秦大壮是个忠义的、值得交的朋友,却奈何耳根子软没有自己的主意,头脑也不太灵光。
如今别无他法,土匪窝子不是军队,不可能训练有素听从指挥,楚祯只得细细解释。
“南寨和朝廷勾连,看似寨与寨之间的争斗,实则他们在暗自替朝廷招安。”
“什么?!招安?!”秦大壮气愤道,“奶奶个腿儿的,真他娘的是个软骨头!”
楚祯觉得右腿有些疼痛难耐,头也有些晕,但硬撑着又道:“从北寨叛逃到南寨的都被困在新营中,被南寨的三当家纵火杀了。”
秦大壮又一掌拍在楚祯的肩膀上,差点直接把楚祯拍晕过去。
他道:“辛苦了小老弟,你那马我们绝对不会动它一根汗毛。你帮我们探了南寨的消息,立大功!”
说着,秦大壮就要下令进攻南寨的主寨,楚祯立刻阻拦。
“现在还不可。”
“为啥!”
楚祯一下子噎住,若要跟这个大老粗讲兵法那还真是对牛弹琴,他只得说:“他们大部分兵力都放在了中原方向的山崖上,明显朝廷已与他们商量好要来支援,我们若此时强攻,恐怕受了埋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