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兄们都知晓楚祯的身子,皆不逼楚祯喝酒。
楚祯坐在一旁,始终微微笑着,望向岐风寨所有弟兄们。
若不是他的咳喘渐渐没了间隙,林壑也注意不到楚祯的脸色越来越灰败。
直到楚祯突然爆发一阵猛烈的咳嗽,摊开的手心一大片血迹,林壑才猛地站起,要去叫秦大壮。
楚祯拦下林壑,强忍不适笑道:“无妨,习惯了,暂时还死不了。”
见楚祯如此模样,再生气也发作不出来了,便问道:“我为你找的江湖大夫开具的药房可是不管用?”
“管用,”楚祯抹掉嘴角血渍,“是我近日懈怠了。”
林壑一副不相信的神情。
“我没骗你,的确可以压制些毒性,不过……”楚祯倏然嗤笑一声,“落红世间并无解药,静宽兄不必再为我费心,我还有好几年可活呢。”
“……”林壑背在身后的手攥了又攥,终是放松,“我扶你进去歇息。”
“好。”
林壑边扶楚祯进屋边道:“以后若再有战事,你便不要出战了。李将军手中大将无数,岐风寨亦有武艺高强之人,你便安心待在后方。”
楚祯眸色一暗,只沉沉答了声:“嗯。”
他知道自己时日无多,他如今的处境,换了旁的谁都不会再做加速自己死亡之事,但——若再不策马执枪,痛痛快快战上一战,恐怕再无机会了。
更何况,若不能在战场上厮杀至最后一刻,他楚祯活着又有何意味。
长安城中,蛇部覃燕彰来报。
夏侯虞放下奏折,未抬头道:“说。”
覃燕彰道:“禀报陛下,渡城剿匪回报,北寨南寨半数山匪已死,其余四散不成气候,另外……”
覃燕彰停顿了一下。
夏侯虞抬眸:“说下去。”
“找到了夏侯般。”
夏侯虞手中笔倏然掉落,他站起身走到覃燕彰面前,声音低沉道:“详细说。”
“是,”覃燕彰说,“他们在渡城找到了已经完全痴傻的夏侯般,正在押解回长安的路上。并且……得知了……楚公子的踪迹。”
夏侯虞目光愈发阴沉。
覃燕彰:“虽无确切踪迹,但风麒驹在渡城的北门和南门都嗅到了些许落红的气味,再远便无法追寻了。”
“障眼法。”夏侯虞语气无波无澜道。
覃燕彰静静跪着,未开口。
夏侯虞转而问了其他事:“近日漠北和西南的战事如何?”
雁回上前一步,回道:“北边相安无事但蠢蠢欲动,西南的蛮离荒一直有敌军小支军队来犯,不过如蚊虫叮咬不足为虑。”
夏侯虞听罢,微眯双眼,半晌下令道:“覃燕彰、雁回接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