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没有的事,”俞锐愣了片刻,立马摇头,“…我就是胃有点小毛病,不是因为你。”
“没有不想看到你,真没有…”俞锐双手虚握着,拇指来回按着指节,苦笑着说,“我只是没想到,有些意外。。。”
顾翌安侧眸看他,语气毫无起伏:“我也没想到。”
俞锐脸上一僵,再次转移话题:“这次回来准备要呆多久?”
“还不确定,研讨会结束还有几个城市的合作方邀请我们过去。”
“。。。会回北城吗?”
“不一定。”
对话中断在这里,谁都没有想好下一句。
俞锐余光里是顾翌安的侧脸,眉骨很高,朦胧的夜色勾画出硬挺的鼻子,下颔线条利落流畅,就连面部骨骼都带着极强的棱角感。
那是一张极帅的脸,无论是当年还是现在。
只是脸部的轮廓更深了,独属于学生时代的清隽柔和早已在这十年间悉数褪尽,取而代之的是眉宇间让俞锐近乎陌生的冷峻和成熟。
“老师还好吗?”顾翌安忽然问。
情绪都在心底翻涌,面上始终不露半分,俞锐笑着说:“都还挺好的,就是身体有点不如以前了。”
顾翌安低应出一声“嗯”。
俞锐说:“你要是回去的话,可以去看看他,他还挺惦记你的。”
“我知道,有时间我会去的。”顾翌安道。
接着又是一段长久的沉默,谁都没再说话,各自盯着远处海面上点点渔船灯火发呆。
旧爱重逢就像扫雷,一不小心就容易点炸。做贼心虚的人总装着一副举重若轻的样子,想问的不敢问,想说的不敢说,最后能出口的,反倒屈指可数。
分手之后,俞锐和顾翌安就像两条平行线,从未有过半点相交。
如今这短短几句,既像是开场白,也像是结束语。好像只要迈出这道大门,他们就真的连再次客套的理由都没有了。
于是就在顾翌安握住门把的瞬间,俞锐的肢体反应快过大脑,立刻拽住对方衣袖,急促地叫了声:“翌哥——”
这声‘翌哥’让顾翌安呼吸一滞。
他面色微动,转过身来跟俞锐对视,等着下一句。
俞锐脸色却很差,嘴唇抿了又抿,眼里是复杂而又深沉的情绪。
他实在是有太多话想问了,比如:
为什么突然回来?
还会恨我吗?
这些年过得怎么样?
身边。。。有人了吗?
然而这些话全部挤在喉咙里,俞锐一句也问不出口,伸出去的手松开后撤了回来,俞锐勉强笑笑说:“没什么,我只是想说你的领带歪了。”
就在这半分钟里,顾翌安盯着他眼都没眨过,没想到等来的竟是这么一句。
眉心拧紧再松开,沉默片刻,顾翌安到底还是无话可说,低头调整好领带,然后拉开门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