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天桦一口气上完了这堂课,中间没有停顿、也没有休息。
“感谢各位同学认真听课,下次有机会,再给同学们上课。”最后一个字说完,下课的铃声便不偏不倚响起,扣得分毫不差。
“哗——”伴着铃声,同学们全体起立,再一次鼓掌,朝这位温文尔雅又博闻强识的代课老师表达敬意。
白天桦摆摆手,朝呆楞在那里的何明川又瞄了一眼,心里轻叹一声,他的傻媳妇,便夹着书本出了教室。
他心道,追个媳妇,上了一大堂沉冗的马哲课,千年修行的苦都比不过刚才在课上的那一个多小时,他容易么?
也不知道他的傻媳妇认出了他没……
要是没认出他来,他还得回去查查媳妇的课表,再上堂什么课好呢?
他拐出教室后,穿梭在下课熙熙攘攘的学生潮中,特意放慢了脚步,灵敏的耳朵紧张地盯着身后的动静。
在杂乱、嘈杂的脚步声、说话声音中,有一阵像小猫一样的脚步声,从刚才马哲教室的门口一直不远不近地跟着他。
他微微放松了下来,稍稍加快了脚步,朝教学楼外面走去。
好在,那脚步声还跟着他。
出了教学楼,白天桦穿过教学楼前的一大片绿化,在几棵苍翠挺拔的古树前,停下了脚步。
何明川从人多跟到了只有他一个人,此时也没有地方躲避,对方停下来,显然是发现了他的尾随。
“白、白……嗯……尾巴……大、大人?”他在脑中过了好几遍称呼,却不小心把他的思考过程说了出来。
白天桦是他听到的自我介绍,不知道是真名还是假名,他怕喊出来对方认不出他来。
尾巴是他还魂前的最后记忆,但叫人尾巴似乎不太好。
只有大人才是个尊称,他听到黑无常也是这么恭敬地这么称呼这位的。
这一组合,从他的嘴里出来就是这一效果。
话一出口,他自己也楞了。
这是什么奇怪的称呼。
可是,他并没有反悔的机会,他站在树荫下,看到那位“白尾巴大人”正缓缓地转过身来,朝他看过来。
对方冷峻的眼神从金丝眼镜后面扫来,凉得令何明川浑身上下一个激淋。
“叫我?”白天桦明明是特意在那里等他的小情人,但他不能表现得太过明显。
小情人现在还没有记起来前尘往事,他要控制、控制、再控制,徐徐图之、徐徐图之。
白天桦告诫自己。
何明川死死地盯住眼前那人,生怕错过那人脸上的所有表情。
“嗯。”他视死如归地点了点头。
“图书馆要招一个勤工俭学的岗位,一天干五个小时,半夜十二点到凌晨五点。时薪一百块,你要来吗?”
没想到,出乎何明川意料的是,对方对他这奇怪的称呼没有任何表示,却说了一句风马牛不相干的一句话。
“嗯?勤工俭学?”何明川马上就被带偏了,他吞咽了一口口水,时薪一百啊?
是他现在兼职工作的两倍。
就是这工作时间……半夜十二点?
以何明川的经验,半夜工作,要么就是与有时差的外国友人联系,要么就是……与死人的工作打交道。
前者,他自认为英语水平还行,应付老外日常通信还是过得去的。
后者嘛,他也死过一次,被黑无常正儿八经地扯过魂,与死人打交道……应该也是不怵的吧?
就在他还在思考间,白天桦的身影已经出了树荫,不知道怎么已经走出了老大远的路,他追了几步,就发现白天桦就像凭空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