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义夹了一筷子肉,笑笑说:“三哥,神哥,咱们都是一样的,为老板打工就替老板着想。当初为什么跟着老大来?咱们在家里都啥情况?大家心里都清楚。咱们肯定都一样卖力,齐心协力把老大交代的事干好。是吧!”
元宇明白,江滨二人与乌兰扎河七人之间有一种芥蒂,虽然微妙但不是不足道,处理不好就是一个不安定的因素。他们对未来所干的事所触及的法律红线程度有所担忧,对元宇的预言和承诺有所担忧都属于正常想法。两个小团体所忧心的角度和程度肯定不一样,因为元宇是江滨人,跟齐霖河还有一点渊源,两人小团体自然优先感更强,而另一个小团体人数占优。元宇要化解这一点,必须靠以后的行动和对他们的态度上来平衡解决。
七月十三日,空荡荡的路面上飘荡着祭奠者燃烧过的纸钱。祭奠者曾在火焰前燃起了一份怀念的情丝,短暂的,跳跃的,忽明忽暗的,待火焰熄灭,他们的情丝如纸灰一般再无生气,随风飘荡在中州一个普通的静寂的黑夜里。
陈子绮失眠了,听见客厅有异常的响动,心里突然惴惴不安。自从元宇离开,她就一直莫名的不安。元宇在时没什么作为,甚至表现的很懦弱,陈子绮却感觉他在隐藏着一件事,或者是暗示了某个危机。表面的麻木不能掩盖他犀利的目光。一次她从浴室里出来,撞见元宇,他的眼神便犀利了。她似乎感觉有点兴奋,这个男人的犀利似乎不至于□□中,而是含有一种颠覆性。但元宇不声不响的离开了,第二天他的话话更少,也更麻木。陈子绮猜想这家伙喜欢隐忍,必定与爱相关,他要图谋什么,必定起于爱之痛彻。没过多久,元宇彻底离开了。
自己是不是太善于联想了。
客厅里的响动让陈子绮感觉恐惧,那响动好像很不尊重夜的宁静,急促的压抑却不克制,挑衅老实人一般,仿佛是灵魂被恶魔随意的拖拽去地狱的声音。想到这,还是要壮起胆子,似乎去查看一下就可以拯救自己的灵魂。
刚出卧室的们,就突然被人从后面捂住嘴,双手被死死攥住反架在后背,双臂剧烈的疼痛。被推搡着跌跌撞撞走到大厅,胁迫自己的蒙面的人被另一个蒙面的人斜里冲过来猛踹一脚,两人双双倒地。胁迫自己的蒙面人还抓着她的手腕,但是倒地的撞击使得握着嘴的手松开了。她感到自己臂膀的骨头都碎裂了,好像发出了巨大的哀嚎声,其实相当的微弱。虽然屋里没开灯,但是窗外的月亮异常的明亮。陈子绮一眼便看出踹人的蒙面人是孙博。即便他裹上十二层魔衣,她也能一眼辨认出他的身形。
陈子绮微弱的哀嚎打乱了恶魔们的部署。疑似孙博的蒙面人被另外一个蒙面人手持铁棍击中头部,鲜血外流。他恶狠狠的撕扯下面巾,大骂:“妈的!秃疯子,你他妈的找死吗?”
卧室里的被挟持的陈子杰趁着匪徒们松懈,挣扎着闯到客厅里,很快又被按到在地。打斗中撞到了桌子,上面的金杯银盏跌落下来,发出了刺耳的声响,似乎预示着恶魔的行径不必遮遮掩掩,完全可以挑明了。
屋里乱作一团,有人打开了灯,很快的,陈耀宗也被推进来,嘴里塞着布,五花大绑的捆着。秃锋扯下面罩,对着孙博骂道:“妈的!狗就是狗,什么时候都他妈的是吃屎的命。”
孙博一愣,虽然挨了秃锋一棒,好像还是不能相信其它手下人跟着造反。恶狠狠的说:“你他妈的找死吗?冷咖,闪基,你俩还他妈的愣着看啥,给我把疯子拿下。”被叫的两个心腹手下无动于衷。
陈子杰还在不断挣扎,扭动的身体碰到了地上的银盘,发出一声清脆的声响。秃锋急躁了,上前一铁棍狠狠敲在陈子杰的腿上,他被堵着嘴,无法嚎叫,痛苦的在地上翻滚。陈子绮看着哥哥被打,泪流满面,却也被捂着嘴,叫不出来,也没有挣扎的力气。
秃锋狰狞的一笑。他看着冷咖和闪基说:“呶!呶!呶!好能干的手下。”回头对孙博说:“你认为你的德行能罩住这样的手下吗?真他妈不知深浅,他们早就是天异堂的人,不过借你用了两年----我要是你现在就一头撞死,还有脸活着吗?”
孙博不说话,脸憋得酱紫,抽出了腰里的砍刀。秃锋一笑,干脆把手里的铁棒交给冷咖,手掌按压指节卡卡作响,对孙博说:“本来你老老实实办完这次的事,我们老大也许还能放过你,让你以后当个看门狗啥的,可你单单为了一个小娘们自寻死路-----也好,省的我们老大费心了,我他妈把你和他们一起送走。”
孙博大叫一声,挥刀冲上前,一个回合就被秃锋狠狠摔到在地,站立不起。天异堂的人大多受过格斗训练,秃锋是分堂主,自幼学习摔跤,而后练习自由搏击,身手非常了得。
陈家三口都倒在地上,陈耀宗一言不发,听天由命。孙博还是踉跄着挥舞砍刀,被闪基夺下。秃锋一脚踢在孙博的肚子上,拖到了陈子琪身边。“来来来!一对苦命鸳鸯,去奥西市场好好享受下半生吧!”
房子外面突然发出一些响动,很快平息了。
陈子绮一只手臂剧痛,不能动弹,看一眼孙博,想要说咎由自取,但恐惧的悲凄满怀,无力斥责。看看父亲,看看哥哥,都面如死灰。问秃锋:“你们打算怎样?钱都给你们,把我们放了。”
泪水还在陈子绮的脸上,一缕沾湿了的发丝贴在脸颊。她的镇静刚毅给了她别一样的美。秃锋端起她的下颚,一脸的坏笑。孙博立刻叫嚷:“秃疯子!放开你的臭手,老子-------”没等说完就被冷咖和闪基合力堵住嘴,捆绑起来。
秃峰端着陈子绮的下颚,咂咂嘴,□□道:“难怪我们老大舍不得。”他踢一脚孙博,“不是这家伙,这家伙纯粹是糟蹋你了-------我老大交待说孙家的女人就算了,扔在奥西那个破地方实在可惜-----美人,我钱也要,人也要,你还有得选吗?”
门开了,众人都是一惊,眼看着元宇从门缝探出脑袋,磨磨蹭蹭的挤进来。他蹑手蹑脚,蔫声细语的说:“家里有人吗?唉呀妈呀!咋这多人呢!”他就像个可笑的幽灵莫名其妙的出现了。
一瞬间恶棍们蜂拥而上,屋里狭窄,他们人多施展不开,攻击力大打折扣。元宇不急不躁,两两击破,但是用了分筋错骨手,下手狠辣,目的是快速的制服他们,以防变数。元宇的门徒们很快跟进来,拿着绳索,快速的捆绑元宇放倒的人,快速的抬了出去。陈家三口,孙博,秃锋眼睁睁的见着十个人哀嚎苦叫,伤残倒地,然后逐一被抬出去,过程非常的短暂。然后,当恶棍们都被捆绑出去,只剩下秃锋和孙博,门徒们也就不再进来。屋里恢复了平静,剩下几个人目瞪口呆,好像前面发生的一切都是个幻觉。
元宇的门徒算是真正的明白了他们老大的自信来自哪里。先时安排行动计划的时候,他们不禁迷惑,而且怀疑计划与实际行动的误差会不会完全打乱部署,使计划变成一纸空谈甚至导致失败。从解决门外的几个人,再到屋里的一众人,门徒们懂了,计划已经很含蓄了,他们不需要参与任何一次打斗,只要打扫好战场,麻利的按照老大的要求料理余下的事。至于他们老大的本事,看着轻轻松松,谁知道他是发挥了几成功力呢!
陈耀宗表面上还淡定,心里已完全赞叹,看来国安局的推荐从来不是儿戏。但是他很诧异元宇为什么这个时候会出现?是怎么知道的?他出现的时机和出现的目的相互关联性,他的目的是什么?
陈子杰很是惭愧,忍着剧痛强行挪了一下身体,头靠在沙发底部,使得姿势尽量雅观一点。孙博惊得不明所以,那股狠劲也消失了,盘算着他即将要面临的结果。
秃锋捡起了地上的铁棒,看元宇没动,也没有冒然行动,假装强硬的放狠话说:“小子,看来我是眼瞎了。你要干什么?是找死来了?”
元宇没搭理他,轻手轻脚的走向陈子绮,经过秃锋身边一哆嗦,他吓得急忙后退一步。元宇贱兮兮的问:“陈小姐你受伤了吗?怎样?请恕保镖护卫不周。”
他搀扶她坐下,然后解开陈耀宗,陈子杰的绳索。秃峰再不能忍,疯一样扑向元宇。陈子绮惊惧,大叫一声,但觉眼前一花,然后就见秃锋被重重的摔在厚实的木桌上,巨大的力量震裂的木桌,秃锋手里的铁棒掉落出去,人倒地昏迷不醒。
门徒们立刻进来了,要把秃锋绑出去。他醒了,想要开口,被门徒一拳打落了一颗牙齿,口角鲜血直流,直接抬了出去。
陈家人同时感觉到了巨大的恐惧。害他们的人给了他们恐惧,但救他们的人给了他们另一样的恐惧。此刻的元宇已经不再伪装,面色无比凶悍,好似回到了多年前那个月明之夜。他提起孙博,一手抓住他的头发,另一只手抽出腰里的尖刀,拎着他速走几步疾劲的撞向墙面,电光火石之间,元宇的刀背支靠在墙上,刀尖向外,薅住孙博的头向刀尖撞去。在即将刺穿秃锋头颅的一刻,元宇猛然停住,孙博的眼角膜几乎贴在刀尖之上,吓得他一下失去了反应能力。陈子绮再次惊叫一声。元宇的目光停滞,仿佛永久的锁住了那一刻的狰狞。罪恶的时间凝固了,直到元宇的手一松,孙博瘫软在地,时间仿佛才继续流动,一点一滴的驱散着弥漫在它里面的罪恶。
没有人说话,没有人敢说话。
元宇的情绪缓缓的从那个月明之夜抽离回来,默默的找个角落的椅子坐下,身体完全陷落在靠椅里,才缓缓点了一支烟。
香烟熄灭,元宇发出一个讯号,四个门徒进来,架起孙博。孙博不敢反抗,回头哀祈的看陈耀宗。元宇要的就是这样的效果,不动他一分一毫,让他彻底的屈服。
陈耀宗终于开口说:“等等!元中尉,你要把他们怎样?”
元宇简短的说:“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老朽不太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