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糟践了你的宠幸,引诱了谁的放浪。
我对天道酬勤心存幻想,却敌不过一纸权贵张狂。
无论怎么样,我要带你回故乡!
昔日烟水的迷蒙,稻麦的清香,你在唤我!我心徜徉!
昔日远山的迷茫,花朵的芬芳,你来吻我,恍如这一世的天堂!
你在草丛中翘楚天际,我的情意如清风一般绵长,
你在花丛中俯首闻香,我的温暖胜过最后一抹残阳。
我体会不了你拒绝我的悲伤!
我要独自归去,等你带回昨日的迷香。
元宇内心无法平静,这首歌词是崔灿为自己出的命题之作。有一日,崔灿从网站上看到了一则新闻,内容是一段悲剧的爱情。一对从小一起长大小镇情侣,男子考上大学,女子落榜。女子去了大城市里闯荡,男子大学毕业后经过几年的奋斗,事业上略有小成。当他几番努力终于在大城市里找到女子后,得知心爱的伴侣沦落风尘,现在被一名高官包养。男子心痛非常,向女子提出抛开眼前的一切,回故乡开始新的生活,可是被女子坚定的拒绝。他万念俱灭,当日就投江自尽。网上新闻的准确性还有待考证,崔灿却看得泪眼婆娑。她当时就在白纸上写了《昨日迷香》四个字,问元宇,你能不能按这个故事,以这句命题为我写一首歌词?类似于诗歌,段落长短大致对应,押韵就好。元宇疑惑地问:“你看得眼泪汪汪,怎么琢磨了这么个题目?好像与这么悲戚的故事不沾边。”她说:“展开你的想象,男孩为何会对女孩念念不忘,可能就是因为这四个字,这四个字成了他,也害了他。”元宇笑道:“是不是无事生非的新闻都是这么被推断出来的?”
元宇当日写完感觉十分不好,遣词过多,用力过于明显以至于缺乏流畅的美感,情绪上也略显错乱,不是玄音教导的创作之道。元宇当即揉成一团,扔进了废纸篓。谁知她今天她用了一种忧郁的妖艳台风宣泄了这种错乱的情绪,正是元宇梦寐以求的效果。
元宇起身向前走了几步,崔灿同时靠近了舞台的这一端。她俯身向元宇抛来一个妖媚的笑,嘴里正重复了歌词的第一句。这突然改变台风的一笑竟如此生动,元宇回头,感觉万人的欢呼排山倒海一般的压迫过来,他们认可了崔灿的演绎,仿佛要将这种忧郁的妖媚正式推上风雅的殿堂。崔灿下了舞台躲开众人跑过来钻进了元宇怀里,痛痛快快的哭了出来。
万千宠爱一下子莅临到崔灿头上,她有点不知所措。多少人梦想着一曲成名,却被她玩票性质的遇上了。她邀请元宇和佳萤去郊外散散心,佳萤明白此刻她想单独约会元宇,这可能关乎她将要做的决定。不能参与她人生一次重要的决定未免遗憾,可又能怎样呢?一个女人在热恋的时候,即便是她最好的朋友也要理智看待一切不利于这种热度持续下去的行为,这时候需要一定程度的自然冷却。她答应照顾无衣,让她和元宇安心的玩一天。
元宇感觉自己被困在某种格局里,格局是他自己建立的,有一些人的影响,更多的是玄音阁无与伦比的美妙时光。格局之外是崔灿那一刻的风情,如果他答应这次旅行,就突破了这个格局。那位投江的男子不就是守着格局不放而将自己的人格升华了吗?或许没什么对与错,只是个选择问题。不过他的确很了不起,给人世留了一份真纯的遐想。自己没有资格再去品评了,他已经同意了崔灿的邀请。
元宇开车时满脑子这样的问题,对崔灿的问话心不在焉。他侧脸看她一眼,她垂下眼睑因元宇漫不经心的回答生着气。没办法,这小丫头就是这么娇媚,轻轻松松的突破了自己的格局。看来格局这个东西不能随随便便装出高尚来,装的不彻底必会遭到耻笑及反噬。虽说耻笑才是最可恶的东西,可是人们运用起来偏偏那么的理直气壮。元宇宽慰自己,或许自己需要的不是一种格局,而是多个格局组成的世界,一个男人的世界,这样才不会因为单一的无对照性而走向极端。
他们进入了景区,道路一侧的山一下子峻峭了起来,大都是一座座孤立的小山,沿着一条小河排列开去,低矮的树木与杂草无休止的延伸着道路另一侧的苍翠,也算有一番景致。
他们到了事先预约的农家院已近中午,崔灿很快的喜笑颜开,嚷着快些吃饭,然后去爬山。农家菜是地道的当地养殖和种植的东西,上了半片鱼,一小撮虾,小碗的白焖鸡,还有两小盘青菜。色泽虽不甚鲜亮,口味还不错。崔灿说。“你居然能答应单独陪我来这里玩,我做梦都没想过!”
元宇笑问:“你让我怎样才能拒绝?”
她笑说:“你不胡乱的找什么理由,感觉真好!”
登山是要买票的,维护景区需要费用。谁定义了景区的概念?什么权力赋予它维护?不知这些祖国的大好山河被划成区域谋取它子民的利益,算不算是对它子民自小认知的自由旅行概念的一种摧残。我看我山河要花钱?反正自由要用金钱来买已是不争的事实。
元宇表示了不理解,崔灿笑他思想退化。
山势很陡,元宇总是把崔灿甩得很远,然后回头等她跟上来。最后她停在原地不动,叉着腰,瞪起眼嗔道:“你就不能搀扶着本小姐?总是看你的后背真没意思!”
元宇走过去,她摆了个造型,翘起手指作格格使唤丫鬟的形态。元宇一把抱起她,她呵呵大笑。元宇一路把她抱到登垂直石壁修建的铁梯前,放下她说:“公主!请登山。”
她笑道:“这小厮伺候的还是不够周全!”
她恐高,爬了一半透过缝隙看到下面,吓得紧紧抓住元宇,不敢迈步。元宇只得又把她抱上去。走了一段缓坡,她又耍赖不走,嚷着太累,说被刚才吓得腿软。元宇只好背起她,她不笑了,紧紧搂住元宇的脖子,脸贴着元宇的耳根处轻轻的摩擦。她的头发直且柔软,染成了暗棕色。元宇喜欢她的头发,每次觉得她乖巧讨人的时候都想抚摸一下。她的头发贴在了元宇的脖颈处,撩拨着元宇潜伏的占有欲。她消停了一阵又顽皮了起来,向元宇裸露的肌肤呵气,元宇没反应,她干脆用手呵元宇腋下。元宇说:“小心手抖掉下山谷。”
她骄傲的说:“你舍不得手抖!”
山顶上有一座凉亭,没有人,正适合他们休息。远处山峰雾气缭绕,山下湖水如镜,湖面上有小船,几只皮艇顺着河水漂流而下。崔灿兴奋的不断用手机拍照。元宇为她拍,她摆了活泼生动的造型,嫌元宇拍的不好;为元宇拍,说元宇表情木纳,姿态僵硬。她为他设计了造型,等转过身回来拍照时,笑得前仰后合,问:“我是在为狗熊照相吗?撂爪就忘?”折腾了半天,直到和元宇脸贴脸拍了几张自拍,她才心满意足,安静的坐下来。元宇说:“你的音乐功底很不错!我喜欢搞音乐的人。”
她竟然羞答答的。元宇笑道:“刚才胡搅蛮缠的不是你?”
她亲吻了元宇的脸颊,然后靠在他肩上,为他讲述自己成长的故事。从语意和语速上听得出她有所准备,或许这些东西一直在她心里,只是需要一个合适的机会说出来。
她生在南方一个文艺家庭,父母都在市文化局工作,父亲曾搞话剧,母亲是戏曲演员。她说艺术的熏陶没有使她变得更文雅,不安分的因素刻在了骨子里,是上天的赐予。戏剧艺术的衰落使得父母失去了传承的欲望,他们说面对冷清的剧场久了,不只是没有了生活来源,最重要的是没有观众便也没有激情找寻灵感。他们希望崔灿学习音乐,就这样,他们的宝贝女儿在活泼不安分与沉稳锤炼的艺术要求中磕磕绊绊的学了个一知半解,最后不得不放弃了。不过教过她的人都说她在音乐方面很有灵气。大学第二年见就业形势严峻,歌星们却如雨后春笋,朝气勃发。她坐不住了,去尝试,才发现这‘雨后春笋’并不好当。音乐与其它艺术一样,在商业市场面前既脆弱又多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