廉晟顺着她的话答得很是从容,”这不是带给您看了吗?“
厉琴:“那哪能一样?合着你非得来医院进趟手术室才肯让我看看?”
廉晟的神色顿了一下,抬眸的时候声音有些低,“对不起,让您担心了。”
厉琴垂眸扫过他略显苍白的面容,而后又看了黎冉一眼,无奈地叹了一声:
“我担不担心都已经习惯了,但那天冉冉是真的吓坏了。”
她说完,廉晟蹙了一下眉,眸光一紧:“她哭了?”
厉琴:“能不哭吗?活生生的一个人突然就进了手术室,我到的时候她坐在那里哭得连声音都发不出了。”
心像是被揪紧了一样,有些说不出的苦涩。
他拧眉思忖,“我让他们不要说的。”
厉琴有些生气,语气都严厉了不少:“瞒着她就是对她好吗?你撒一个谎就要用另一个谎言来弥补,这样做只会让她觉得你在把她往外推。”
话落,她似是想起了什么,转而继续道:“我听你们政委讲了,如果你想和她结婚,就不要再像以前那样什么事都一个人硬撑着。”
“我是过来人,即便是再坚强的女人,也不喜欢这样的保护。冉冉是你的家人,你可以不和我们说,但至少要告诉她。”
听到厉琴的话,廉晟只是牵强地笑了一下,“我想和她结婚,但她还没有给我答复。”
原来他还可以露出自信的神色,至少在执行任务前,看到那个跑来追他的身影,他是确定甚至肯定的。
但——
盯着黎冉安然的睡颜,黯然伤神的情绪自男人黝黑的眼睛流露出来。他的声音像是失了力,第一次失了自信。
“经历了这次的事情,我不确定她是否还会答应我。”
厉琴望着他略显悲哀的神色,竟是说不出一句安慰的话。
不论是军恋还是军婚,横亘在感情之间的距离是必须直面的问题。
它可能只是地区与地区之间,能用数值衡量的距离。也有可能是生与死之间,阴阳两隔无法估量的距离。
她心知肚明,廉晟也一样。
——
黎冉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正躺在病床上,而周围空无一人。她心中一紧,猛地坐了起来,掀开被子直接下床跑了出去。
一出门碰到看起来有些眼熟的小护士,她有些焦急地抓住她的手臂,“8号房的病人你看到了吗?”
小护士认出了她,反应过来之后朝一旁的走廊指了指,“哦,他在那边的长廊。”
“谢谢。”
黎冉松开她,马上朝长廊跑了过去。
夕阳透过玻璃窗大肆浸染着整个长廊,纷纷扰扰来往的行人之外,只有一个身影站在靠近窗户的地方,抬眸盯着窗外,岿然不动,不知道在想什么。
她抿了抿唇,忍下涌上胸腔的后怕,迈步走了过去。
似是察觉到有人靠近,廉晟偏头看了一眼,在瞧见是黎冉的时候,他下意识地朝她伸出手,格外沉默地笑了一下。
“冉…”
黎冉将他的动作尽收眼底,并没有去回应,只是停在离他一步之远的地方,敛眸沉声打断他的话:
“为什么不让他们告诉我?”
廉晟一愣,倒是没想到她看到他醒来的第一句话竟是这么没由来地一句质问。
思及此,廉晟垂下伸出的手,只是安静地凝眸望着她,温柔地唤了她一声:
“冉冉。”
他的眼神异常专注,似乎在斟酌着接下来的话。思忖了几秒钟,男人微抬下巴,眼里迸发着毅然的果断决绝。
“对不起,我……不想让你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