屁股下的椅子仿佛变成了烤盘,瞬间让我坐立不安,想要拿起包包就夺门而逃。难道媒人给我找到的是我们老板来和我相亲?这不科学啊!按照门当户对的玩法来讲,我一个青铜应该不能匹配到王者啊?这不妥妥要被摁在地上摩擦。
何况我家什么情况,媒人群里都清楚,哦,我想到了。现在来和我相亲的,要么就是有几个钱的,要么就是和我一样背了一堆贷款的,要么就是冲着别的来的。
可我的相亲对象不应该是廖总,我以前听公司老前辈八卦,廖总家祖上没开矿挖煤啊。
想了一大圈,我听到自己颤抖的声音说着,“廖、廖总,我可以去洗把脸吗,我口、口红……”救命,我又想到了昨天当他的面放龙虾屁的社会性死亡现场了!
廖总微微颔首,那双看不透的眼睛盯了我几秒,让人无端后背发凉,他说,“你不会是要跑吧。”
“哪、哪里敢。”
“我的手帕呢。”
“啊……我忘记了,我下次洗干净了还给你!”
“对了,我不喜欢你这个香水味,下次换掉。”
“……好的。”
我忍,毕竟你是我老板。
在廖总的眼神示意下,我把包留在了这里,内心那点想要跑的想法被彻底击碎。站在洗手间的镜子前,我将脸上的口红一点点地擦掉,糟糕,手机都没带过来,无法进行场外求助啊!
终于弄干净脸以后,我挪出洗手间,在一个拐角偷偷地望着自己靠窗的那一桌。这会儿我看到另一个有些胖的,穿金戴银的寸头男走去了我的桌,那个男的似乎和廖总说了什么,然后两个人居然握手了,还像是达成了什么协议一样并排坐下来了。
我现在的表情大概可以用懵逼来形容,那个穿金戴银的寸头男是廖总的保镖?可谁家保镖这副暴发户的打扮?要真的动起手来,不会被自己脖子上的金链子甩一脸?
我还在刺探敌情,忽的,隔着这么一段距离,竟是和廖总的视线对上了。在他直勾勾的眼神里,我硬着头皮走出去了。走得近了,我就看清楚了这个大金链寸头男,怎么说呢,就是中年人的样子,带着一股社会你大哥的气魄,我愿称呼他为一声大佬!
我的对面坐着大金链大哥与西装笔挺的廖总,好比是一盘梅菜扣肉与菲力牛排的区别。
大金链大哥看到我时眼睛一亮,他一抹自己的脑袋,本想伸手过来和我握手,但廖总咳嗽了一声,他立马坐回去,那伸过来的手又抱回胸前了,只是对我呵呵一笑。
“妹子你好你好,我是来和你相亲的朱哥!”
“……”噫?什么!原来我的富二代上一辈开矿挖煤相亲男果然不是廖总,而是眼前这位大佬!他不是留学回来的吗!这是去跟着陈浩南大哥留学了吧!搞古惑仔这一身行头?还是斧头帮?
客气如我也想立即站起来敬个礼什么的,但接触到了廖总凉凉的眼神,我愣是双腿没撑起来。
“啊哈哈,大哥你好你好,我是来和你相亲的任语思,在宏天公司上班,因为媒人那边说线上别见面保持一点神秘感,所以我也没看过你照片,一下子认不出来。”
“嗨,妹子别紧张,现在不就认识了。我说你真人比照片更好看。我发现你这人有点不上相。”
这位大哥看起来比我没大几岁,可说起来话就带着一股子社会人的气息,看起来特别会来事。
所以,我和这位看着文武双全的朱大哥相亲,有龙虾屁获得者廖总什么事?我百思不得其解,就差当众摆出一个黑人问号脸。拜托,打工人相亲,老板能不能自觉滚蛋?
朱哥看了看我,又客气地望了一眼噙着蒙娜丽莎般神秘微笑一直没说话的廖总,他讪笑几声,“妹子,朱哥和你缘浅,没成想你是廖总的人,他还是我爸公司里的股东之一呢。这不是巧了,那个,虽然没缘分成一家人,兄妹也是好的,哈哈哈,这顿朱哥请了,廖总和妹子请便哈,以后结婚了,我老朱一定包个大红包!”
像是放炮仗一样叽里呱啦地说了一堆喜庆又豪爽的话,朱哥这次站起来了,又和廖总握了握手,对着我打了个招呼,然后毫不留恋地走了。
朱哥人是走了,但我彻底混乱了。不是!我的相亲对象就这么被我老板弄走了?毁人姻缘这能忍?而且什么我是廖总的人?这普通话怎么就听不明白了!
我扭头看着已经消失在门口的朱哥,突然,身后的桌子被敲了敲,压下满脸的莫名其妙和怨怼,我堆起狗腿子的笑容看向这位老板。
没等我发出灵魂的质问,廖总已经将嘴角的微笑扩大了,他眼里有着不屑与轻蔑,说道:“你就和这种货色相亲。”
“……”廖总这么没礼貌的吗!当着员工直接诋毁一个精神大哥不好吧!以往不是看起来文质彬彬绅士范儿十足的吗?脑子里弹幕一样刷过吐槽,我想了想,说道:“我、我也不是什么好货色,大概很配?”
“你倒挺有自知之明。”
“……”面上赔笑的我已经在脑子里幻想把他冲马桶,或者用衣架抽他的美好画面了,老板了不起啊!老板就能羞辱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