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自己能在府试和院试中表现好一些,让桂提学举荐自己进入国子监,那一切便顺成章了。
有迟雪庄作陪当然不错。
齐鸢笑道:“让你说得我也心动了。明年看看吧,若能一起去当然是更好的。”
迟雪庄眉眼舒展,如释重负般笑道:“太好了。我还怕一旦跟你分开,怕是过不了两年就要被你忘干净了。”
“我是那种人吗?”齐鸢好笑道。
迟雪庄点点头,埋怨道:“你朋友太多了。”
俩人聊得兴起,把迟家小花园里的小管家给急得不行,生怕他俩一直聊下去,就这样把满池子锦鲤给撑死了。幸好齐鸢心里惦记着婉君姑娘的回信,呆了半上午便要回家去。
迟雪庄留不下他,只得将人送到车上,又让小厮包了两匹上好的料子,一匹是红地鱼藻纹妆花缎,以片金、墨绿等色绒线为纹纬,彩织玉藻纹样,华丽典雅。另一匹却是米色地牡丹纹捻金纱。
齐鸢坐着车里,看着迟家下人塞上来的料子愣了愣,就间迟雪庄在车对他笑道:“我看你最近喜欢淡色衣服,这匹纱料织造的十分精细,颜色也淡雅,你穿着一定很好看。”
齐鸢知道这是朋友的心意,便也没客气,心里记着回头要赠香还了这份礼。
孙大奎催马离开,主仆俩正商量着是直接回府还是去玲珑山底下看看,便遇到了跑着找来的常永。
原来婉君姑娘今天已经在玲珑山等着齐鸢登门了。齐鸢学别人家正经地递帖求见,反而惹得婉君姑娘不太高兴,直问常永齐鸢这是跟谁学的。
婉君姑娘本名姓赵,据说小时候是从大户人家流落出来的,被养扬州瘦马的富户带了回去,算调养长大后高价卖出。后来那富户家中败落,婉君彼时虽已有些艳名,但到底年纪小,因此被低价倒卖给了一位老妪。
后来婉君姑娘独立门户,众人这才知道那老妪原来是她找来的。她年纪小小,便使计为自己赎了身。
只是她到底个孤女,攒的银子都拿去为自己赎了身,自立门户后有些难以支应,少不得陪宦官名士攀谈斗笑。她早就跟扬州各名妓学过本事,诗词歌赋、琴棋书画无所不能,行姿坐卧也是风情万种,因此结识许多名士巨儒之后,艳名愈炽,因此如今虽二十有四,也仍被众人奉为扬州第一名妓。
齐鸢对于见名妓其实十分头疼,他没进入过风月场所,除了严姑娘外,也没跟这行姑娘过交道,不知道她们是不是有什么规矩,会不会因无心之举冒犯人家。
写拜帖还是他让小厮去听的,听人说婉君姑娘一面难求,据说连知府想要见她,都要先写帖子去请。
齐鸢一听这样,自然也学着写了个帖子,写明自己姓甚名谁。
他自己觉得那帖子十分客气,因此听常永说婉君姑娘不太高兴,便一边往玲珑山赶路,一边反复思索自己是不是哪里写得唐突了。
马车这次从玲珑山大路上去,一路到了山馆门前。常永已经来过一次,带着齐鸢便直奔婉君姑娘所在的春雨楼。
到了地方并不敢径自入内,请楼下的小龟奴代为通传。
过了会儿,只见楼上缓步走下来一位女子,乌发如瀑,云髻上插着几枚金帘梳,纤巧的蝴蝶坠在帘梳上,随着女子走动翩翩欲飞。而女子身姿轻盈生媚,远远望着果真是惊鸿顾影之态。
齐鸢不好意思多看,垂眸看着自己的脚尖。
不多会儿,婉君姑娘已经走到他的面前,反而奇道:“小公子怎么了?”
齐鸢忙作揖行礼,这才抬头看向这位名妓。
婉君果真生得很美,面若桃花,眸光盈盈。只不过比起她的五官,那种骨子里流露出的宜嗔宜喜的风情更为特别。
齐鸢不是很自在,面色微红,先规规矩矩自报家门。
他心里想着一会儿怎么开口,却不料婉君惊讶地看着他:“齐公子,你该不会不记得婉君了吧?”
齐鸢听到这熟悉的质问,心里咯噔一下,微微睁大了眼。
不……不可能吧?这又是什么情况?
自己这次可是找人问过的,丫鬟小厮都说自己没找这位名妓喝酒啊!
齐鸢眨眨眼,意外的情绪完全取代了紧张,只茫然地看着婉君。心想莫非婉君也有个张大哥李大哥的让自己帮过忙?
婉君也瞪大了眼,难以置信地看着他:“你真的不记得了?三年前的那个雪夜,奴陪了小公子一整晚啊!”
“啊?”齐鸢这下彻底傻眼,整个人都僵住了,“一整晚?!”
小厮们怎么都不知道?莫非他们孤男寡女偷偷见得?那他们都做什么了?
齐鸢越想越惊,倒抽了一口凉气,小脸一下就白了。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再捉虫,啾咪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