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知道我为什么突然会念书了吗?”齐鸢突然问。
纨绔们纷纷愣住,随后摇头。
“你该不会有什么法子吧?”王宽瞪大眼,稀奇道,“快说说。”
周嵘也道:“是啊,你怎么突然就会做文章了?”
“其实也不是什么秘密,这是褚先生说的。”齐鸢一本正经道,“先生说,我以前读书不好也情有可原,因为人的头脑一共就这么大,学会了这个自然要忘了那个。心里想着玩,就容易忘了吃。所以只有把头脑放空,将以前的本事都忘了,这样才能腾出地方装圣人文章。”
他说得头头是道,又一脸严肃。
王宽认真听着,恍然大悟:“怪不得有时候我会忘了回家吃饭呢,原来是一个头装不下两件事啊!”
众人哈哈大笑。
周嵘心里十分遗憾,仍想着劝齐鸢:“那你就只玩一次,给我们看看不行?又不是整日都这样。”
齐鸢斜眼觑他:“我下月要府试了,那要是我破了戒考不过去,你能赔我吗?”
众人都觉得自己这群里人能出个会考试的着实难得,连忙都道:“赔不了赔不了,还是别了。”
迟雪庄忍着笑,只低头冲茶,将茶盏放在几人眼前。
众顽童们又说了一圈玩笑话,无非哪里有好吃的,哪里有好玩的。
齐鸢自从醒来后便没跟他们出去耍过,大家既觉得遗憾,又忍不住故意逗引他,将那些玩乐的事情说得格外诱人。等齐鸢露出向往的神色时,几人又都齐声念叨“不可破戒不可破戒”,故意看他懊恼的样子。
船上笑声不断,崔子明又来了劲儿,跟声伎要了笛子过来给大家吹了一通。王宽也一时兴起,站在舱外,合着声伎的琵琶甩开嗓子唱了起来,却是在家里听弹词时记住的一段,摇头晃脑,手指着齐鸢。
“……美人要一美无不美,考较走个子就美起。讲究不高不矮,不胖不瘦,过高了戳灯架子,过矮了波斯,过胖了累赘,过瘦了担惊……”
他虽然身形胖,但气顺声平,一阵堆叠的短句下来,字字清楚,明明白白,听着竟然还真有几分功底。
齐鸢在舱里靠窗坐着喝茶,见王宽指着自己喊美人也不恼,只轻轻挑眉,含笑看着。
一群顽童纷纷叫好,拍巴掌拍腿的起哄。
其他的游船行人也忍不住驻足远望,看这群纨绔子弟们闹腾。
迟雪庄见大家都去舱外赏景凑趣了,在后面摇头笑了笑,走到了齐鸢身旁,从袖子里拿出一个锦袋递了过去。
齐鸢眼睛一亮,将锦袋袖了,冲迟雪庄拱了拱手。
王宽正念到兴起处,忘了原词儿,便开始胡乱串唱起来:“……潇洒能勾王孙魄,风流不让卓文君,你俨然就是幅丹青画,不逊粉笔杨太真……”
迟雪庄侧耳听了,又回头看着齐鸢,笑着点头。
齐鸢再坦然,被迟雪庄这样调侃还是忍不住脸皮微红,哭笑不得道:“你怎么也跟他们胡闹?”
“王兄唱得贴切。”迟雪庄哈哈笑了会儿,这才慨叹道,“离着府试还有一个月,这次我可以陪你一起去考了。齐二,如果我考中了,你就兑现承诺,陪我泛游湖上,秉烛夜谈,如何?”
齐鸢愣了下,才想起来上次迟雪庄约他泛游湖上,结果他却被谢兰庭给拉走“喂鱼”去了。
一起游湖当然没什么不可以。
齐鸢笑道:“游湖不难,只是为什么你考中了,我却要答应你的要求?不应该是你请我吗?”
迟雪庄也笑:“那就换过来,若我中了,那我就邀请你一同游湖,夜看扬州,如何?”
齐鸢道:“当然可以。”
“一言为定?”
“绝不失约。”
作者有话要说:明朝京军三大营,是指的五军、三千、神机这三大营。
文中山东的三大营指的是登州、即墨、文登的三营。这三营是专职作战的,跟普通卫所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