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可君要臣活……”她顿了顿,唇边勾起一抹笑,“那臣就必定得活了。”
“当然,”钟毓边走向岑鸢,边说道,“臣妾也得活喽。”
“所以还请杨公公费力,替我夫妻给官差说一声。”
“若是流放路上出了差错,可要好好想想,皇帝
“为了活命。”
钟毓看着岑鸢,一字一句说道。
“我知道今日与你成亲的本该是我姐姐,”钟毓脑海里闪过原著的片段,“而你也该是以京城最炙手可热的皇帝近臣身份来迎娶我姐姐。”
话音刚落,钟毓就看到岑鸢垂在身侧的拳头握紧。
“太傅结党营私的真相是何我并不知道,我只知尚书钟家对你岑鸢有愧。”钟毓垂头将盖在身上的薄被裹紧,然后重新抬起头,“当然,钟家也愧对我。”
一想到原身从记事起就被生母当作筹码,一次又一次地威胁着那位尚书父亲给她名分。以及她进了尚书府之后,那段主母不待见姊妹瞧不起的日子。
又想到后来尚书大人十分绝情地将原主送去替嫁,导致原主命丧婚宴。
钟毓心里就止不住地发寒。
“你知道,我是钟家上不得台面的私生女,唯一的作用就是给钟家大小姐挡灾。”钟毓添油加醋地回忆原主的身世,“但即便是这样,我也还是想要活下去。”
“所以我在逐出钟府和替嫁之间选择了——”。
“嫁给你。”
钟毓想到原著里原主死后,岑鸢照旧流放。
他上车前杨公公特意叮嘱两位官差,要他们在流放路上给岑鸢吃些苦头。
虽不知这苦头是什么,可是能不受便不受。
所以她今日婚宴之上才会借机敲打杨公公,要他好好思衬清楚。
“我不怕死,”钟毓神色平静又冷清,“从我威胁杨承宁的时候你就应该知道了。”
“但我更想活,所以我威胁了杨承宁。”
这世上人人都知,想要活命的人什么事都能干出来。
更遑论威胁一个宣旨的太监。
钟毓看着岑鸢,目光停顿片刻,然后不着痕迹地移开视线,仰头靠在马车壁上重新闭上眼睛。
马车一路上摇摇晃晃,钟毓很快便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她被一阵说话声吵醒,睁开眼正打算坐起来看看马车走到哪里了。
却在下一刻,发现自己的脑袋正枕在一个肩膀上,而腰间正被一只温热的大掌环着。
她的身上还盖着昨晚岑鸢拿出来的薄被,腰侧垫着一个不知道什么时候取出来的小垫子。
钟毓动作一滞,然后小心翼翼地挪开脑袋。
但自己腰间的那只手因为环的太紧,没法在不惊动主人的情况下挪开,她只能放弃。
钟毓微微转头想看看被自己枕了不知多久的岑鸢,却在看到他此时正靠在马车壁上偏头睡着后,心跳突然空了一瞬。
不得不说,这位惊才绝艳的少年太傅,容貌是真的极好。
原著说他眉眼深色隽丽,鼻直而挺,唇红而不艳,整张脸好似浑然天赐,极为漂亮。
可在钟毓看来,即便是此刻靠在不甚宽敞的马车里,穿着朴素到极致的布衣,也丝毫不掩他身上的光华气质。
清晨的阳光虽不浓烈,但还是有几缕透过车帘映在了岑鸢脸上。
随着马车的晃动,明明暗暗。
看着岑鸢的睡颜,钟毓忽然想起昨晚他身上穿着那件和自己一样的大红婚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