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话突兀又奇怪,花漪忍不住看去。
却发现她那隐在光下,略微昏暗的面容,在某一刻让他产生一种熟悉的感觉。
花漪下意识看向青棠,心中一跳,目光微怔。
青棠淡薄的眉眼和容相在某一个瞬间仿佛融在一起。
一样的冷淡,一样的神情。
花漪骤然失神,脑中有什么一闪而过,心慌意乱,不小心触碰到桌上的勺碗,发出清脆的碰撞声,汤水从桌子上蜿蜒而落。
他回神,手忙脚乱的去收拾。
指尖碰到温热滑腻的汤水也不觉,拿着绣的精致,一眼看去便知十分华贵的巾帕直接覆了上去。
容兰泽看着,微挑起眼尾,笑得意味不明。
“小公子这是想到了什么,这般惊慌失措。”
花漪纤长细密的睫羽不停扑簌,结结巴巴:“没,没什么。”
青棠抓住他的手,垂眸看他微红的指尖,“别擦了。”
她拿出自己的巾帕擦拭他的手,相覆着的手,她的手却更精致小巧。
花漪看见她垂着的眉眼,覆着阴影的漂亮脸庞,她认真的替他擦拭着手指,可今夜,他们两人相触的手,却都是冰凉的。
青棠是本身体质便偏寒,而花漪,眼神惶惶,心中不安达到极点。
他仓皇的握住青棠的手,青棠抬眸看他,眼含疑惑。
花漪松开手,面色泛白,嘴角扯起一抹僵硬的笑。
青棠若有所思。
“容相,今日我们都有些累了,改日再叙,先行告退。”青棠朝容兰泽拱手道。
说完拿起一旁的帷幔帮花漪围上,牵起他冰凉颤抖的手,离开此地。
容兰泽目光平静地望着两人离开的身影,悠悠吃下一颗馄饨。
月光落满地,洁白如霜,两道身影被拉长。
“你怎么了?”青棠皱眉去看他。
“在害怕什么?”
花漪抬起眸,掀开帷幔,眼眸通红。
小公子模样生的精巧,圆润的眼眸,白皙娇贵的面容,如今面色苍白,眼眶通红,可怜兮兮的。
像只焉了尾巴的小狐狸。
青棠知他怕,却不知他这么怕,一下子愣住了。
“我同你在一起,便是容相要做些什么也要先经过我,断不会让你如何,花漪,别怕。”她思索着,缓声安慰。
花漪吸了下鼻子,情绪稳定了些,他眨了眨眼。
“方才,我并非是惧怕容相,而是刚刚脑海里突然闪现出一个画面,我看见你。”
他一字一句,直直的看着青棠,“死在我面前。”眸子深处是恐惧和不安。
晚风微凉,草丛里小虫子窸窸窣窣的声响,他的话令人惊悚。
两人都没说话,半晌,青棠道:“今日第一次如此,还是以往也能瞧见。”
花漪不安的缴着手指,“今日。”
青棠眼里一闪而过的沉思,见他实在害怕,停下思考,语调轻松道:“好了,没事,今日所历之事繁多,你也许被吓到了,出现幻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