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振业冷哼了声,“刘秀才,你怕是认错人了,你的岳父大人在安乐镇呢”他居高临下地望着地上的刘明章,脸上讽刺更甚,这般人品,如何配得上长姐,父亲的做法是对的,带长姐离开刘家,纵使将来长姐不再嫁人,也好过在刘家当牛做马。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刘秀才,你以为落得今日田地是休妻所致吗?”
罗氏站在刘明章身侧,看儿子下跪她已万般不忍,又听谭振业奚落,更觉愤怒,眼神凌厉地瞪着谭振业,“明章跪下给你们赔罪了,你们还要怎样?”
要不是明章说求得谭家人原谅能在城里活下去,打死她都不会过来。
谭振业嗤了声,“刘秀才,枉你是个秀才,事到如今都没想明白,刘家名声尽毁,非你休妻所致,而是你有这般品性不堪的父母,子女出息,而父母不修德行,胡搅蛮缠,骄纵妄为,今日刘家不败也难逃他此命运。”可惜他眼光短浅,那日在街上受刘明章言语挑拨就扑过去揍他,就刘家众人这般品性,能走多远?
刘明章脸色苍白,罗氏恨得咬牙切齿,扶起地上的刘明章,“我就说别来别来,怎么说你也是秀才公,何须让他这般羞辱,走,咱们回家去。”
谭振业脸上讽刺更甚,吆喝声,转方向往侧边走了。
后边马车驶过时,刘明章看到了车里的谭佩玉,她抱着个孩子,眉眼如初,仍是记忆里的模样,刘明章张嘴,喊了声佩玉,谭佩玉侧目,眼里闪过惊慌,然后扭过了头,她身边的谭佩珠握住她的手,“长姐,和他说两句话吧。”
谭佩玉皱眉,“我没什么可说。”
谭佩珠凑过去说了两句,谭佩玉回头,冲后边的刘明章道,“一别两宽各生欢喜,愿刘秀才前程似锦。”
这话像根针扎在刘明章胸口,扎得他喘不过气来。
旁边的罗氏不满,“我看她没安什么好心,要知这样,就不该休了她,如今倒好,她飞上枝头变凤凰,学会落井下石了”
“娘。”刘明章低低喊了声,“还嫌不够丢脸吗?”
谭振业说得对,他落得这样的下场,都是爹娘给害的,若当初不听他们的话休妻,和谭佩玉相敬如宾,断不会发生后来的事,谭盛礼博学多识,有他悉心教导,自己能像谭生隐留在他身边,跟着去绵州,少说能考个举人,如今倒好,什么都没了。
前程似锦,他顶着这样的名声还有何前程可言。
刘明章将此怪在爹娘头上,因着孝道,又不好与他们争吵,郁郁寡欢,消沉度日。
最后还是卖了城里的宅子回村去了。
不过那是后话了。
绵州在郡城以北,马车沿着官道蜿蜒而上,休息时,谭盛礼将谭振业叫进马车训斥了顿,刘家怎样已和他们无关,谭振业那番话分明有挑拨母子关系之嫌,挑拨离间,非君子所为,谭盛礼打了他两棍子,罚他好好繁盛抄书,往回挨了打便算过去,这次多了抄书。
路边放着桌子,谭振业盘腿坐在地上,规规矩矩地埋头抄书,旁边,谭振兴盯着教谭佩珠作画的谭盛礼看了几眼,轻咳了咳,见谭盛礼没动静,忙猫着腰上前,“三弟,你做错什么了啊?”
以前他在家挨打的次数是最多的,近日来,谭振业明显有超过他的趋势。
就说卖宅子,谭振业买宅子花了几十两,转手卖出去卖了两百两,与人家说风水好,住在里边大有前途,买宅子的是户有钱人家,买过手家里儿媳妇就生了个大胖小子,那户人家上门感激谭振业,被谭盛礼逮着个正着。
在谭盛礼眼皮子底下就不能干坏事,谭振业怎么就不长记性呢。
“三弟,和大哥说说,你到底又做啥了?”谭振兴挑着眉,“和大哥说说呗。”
谭振业:“”
看谭振业不答,谭振兴兴致冲冲地挨着他坐下,仔细看他抄的文章,半晌,又问,“难不成宅子不止卖两百两?你偷偷昧了钱?”
谭振业:“”
两处宅子,经谭振业转手卖的是外边那处,他们住的宅子由谭振学卖出去的,价格贵了20两,明明挣得没有谭振业多,但谭盛礼明显更为满意,他算看出来了,谭盛礼品节高,闻不得谭振业这满身铜臭味,他语重心长道,“这次就算了,下次别再犯了,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谭振业:“”
谭振业不动声色地瞟了眼不远处的谭盛礼,道,“这打我是替你挨的。”
“还有这事?”谭振兴想了想,他这几日好好的不曾犯错啊,谭振业问,“你看到刘明章他们了吧?”
就那人模狗样的,想装看不到都难,谭振兴点头,他瞪了刘明章好几眼,要不是怕挨打,非狠狠羞辱他们不可,但他听谭振业开口就没张嘴,想到这,谭振兴明白谭振业为何挨打了,搂住谭振业胳膊,“还是你对大哥好啊。”谭振业如果不落井下石几句,他肯定忍不住,但凡他开口,这顿打就是他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