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范顿时就皱起了眉头。一万五千人,还是凭坚城固守,靠自己这六千人想拿下来,属实有点难度啊!
李睿喃喃说:“他奶奶的,一个要打两个,对方还有坚城可守,这仗还怎么打?这把可真是高端局啊!”
傅声说:“若不能速战速决拿下宛城,待到石勒、王如反应过来,一个从许昌分兵来攻,一个从襄樊回师,就更没法打了!”
李睿大手一挥:“不管了,直接莽吧,莽赢了算我们狠,莽输了算他们狠!”扭头望向正在埋头苦吃的许浑:“许浑,你说能吧?”
许浑嘿嘿一笑:“校尉是神人化身,怎么可能会输!”
众人面面相觑,深深的觉得李睿向这个憨货征求意见纯属多余。这个憨货除了吃还会什么?什么都不会!
李睿和司马范又询问了一下宛城的兵力布防,结果没有得到多少有价值的情报,毕竟鲁大这一拨人级别太低了,万余大军的布防属于比较机密的东西,他能知道个啥?放着让他看,他一个小兵也看不清大军布防的全貌啊。
不过鲁大还是提供了一个有价值的情报:“宛城在石勒攻杀侯脱之战中城墙受损严重,多处坍塌,而羯胡进城后只顾着抢掠、享乐,一直都没有修缮,将军若突然发动袭击,定能顺利攻入城中。”
李睿捏着下巴,沉吟片刻,说:“突然袭击啊……好像有点胜之不武耶!”
裴炜面无表情:“打仗你还想赢得堂堂正正?”
李睿嘿嘿一笑:“我这个人没别的爱好,就喜欢胜之不武!来来来,大家过来一下,我们商量商量,看怎样才能胜之不武……”
一众军官聚到一块,七嘴八舌的商量起来……
那伙叛军面面相觑,赵四小声问:“鲁大,现在怎么办?要不要回却报信?”
鲁大翻了个白眼:“报信?报个屁信!那帮羯胡杂种根本就没拿我们当人看,跟着他们混有什么前途?这位李校尉待人和气,麾下又有数千甲士,实力强大,要混也得跟这样的人混!”
一众叛军用力点头,简直不能再赞成了。
漫长的一夜终于过去了,宛城这座历史名城褪去黑纱,露出了自己的真容。
这是一座美丽的城市,人杰地灵,物产丰饶,商业繁华,名胜古迹众多,还流传着刘秀、诸葛亮等等这些名垂青史的大人物的种种传说,以及曹操撬寡妇门被张绣暴打的衰事。可惜,战乱把这一切都给毁了,石勒攻侯脱那一战打了十几天,直杀得尸山血海,羯胡在攻城战中伤亡颇大,所以进城后纵兵大肆杀人放火以泄愤,将宛城变成了人间地狱。宛城算是倒了血霉,叛军打进来的时候就烧杀抢掠了一遍,现在羯胡打进来,又烧杀抢掠了一轮,城中百姓死的死逃的逃,已经没几个人了。
辰巳之交,宛城的城门缓缓打开。
其实开不开都没啥区别,南阳城里能逃的人都逃了,羯胡的凶残吓坏了整个南阳郡的老百姓,自然不会有人傻到跑到这帮魔鬼盘据的巢穴去探亲、做买卖,羯胡占领宛城还不到一个月时间,好好一座城市就让他们给折腾得不成样子了。
历史在这里走上了岔道:在原来的历史上,自刘聪登基,向洛阳发动攻势后,石勒先是跑到河北去打了一圈,被王浚麾下的鲜卑铁骑暴揍了一顿后果断南下,围许昌、攻襄城、破南阳,如入无人之境,甚至拿下了襄阳,一路冲到江夏,猛到飞起。可是由于冒出了李睿这么个变数,匈奴汉国在新城之战中歼灭北宫静的凉州军的计划没能成功。这是一个巨大的变数,由于没能在新城一鼓作气歼灭凉州军,反倒遭到凉州军强有力的反击,石勒开启了四连跪模式,新城、杓柳、宜阳、铁门关,一连四场大战,场场败北,尤其是新城和宜阳这两场大战,损失精兵强将众多,起家时的十八位老将死伤了一半多,他的实力不可避免的受损了。
虽说石勒靠着他炉火纯青的滚雪球大发以及北中国遍地流民、杂胡提供的充足弹药,很快又拉起了几万大军,但在那几场大战中死伤的精兵强将没那么容易补充的。他打西晋那些地方杂鱼和流民还算轻松,但对上凭坚城固守的正规军,就没那么容易取胜了。比如说现在,他轻轻松松就摆平了南阳,歼灭侯脱、严嶷所部,把王如拉进了自己的阵营,可面对晋军死守的许昌,却打得旷日持久,迟迟无法破城。
自然也就没有办法像历史上那样席卷南阳乃至襄樊,谋据江汉了。
这就留给了晋军一丝机会。毕竟他留下来经略南阳、襄樊的只是赵固、刁膺这样的小角色,并不是他本人。对上这两个小角色,李睿自问是不虚的,要是石勒本人亲临,估计……
估计李睿会头不带回,一路烟尘冲回洛阳去找北宫静喊救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