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令说:“估计已经被胡人砍成肉酱了……大人,这赋税应该怎么征收?”
李睿说:“按照实际田亩数量来征,一亩田征粮八升……把这些写成告示张贴出去,别他娘的给我层层加码,谁敢层层加码我扒他的皮!”
县令顿时就觉得浑身的皮在揪痛揪痛的,连声说:“不敢,不敢!”
李睿沉吟片刻,又说:“还有,在征税的时候灵活点,允许抵扣。”
县令问:“怎么个抵扣法?”
李睿说:“就是按照平时的市价来,粮多的可以多纳粮抵扣绢、绵,绢和绵多的可以多纳绢绵抵扣粮食,别弄得那么死板,会出人命的!”
县令连声应是。
李睿想了想,又补充:“算了,把人头税摊进田税里,每亩征粮九升,不额外征收人头税了。”
县令两腿一软,险些就给他跪下了:“大人,这可使不得啊!如此一来,朝廷税收大减,如何维持得下去!”
李睿说:“减什么?我不是增加了田税吗?”
县令说:“增加的这点田税可远远抵不上人头税啊!”
那是,一亩田增加一升的田赋,如果一家子拥有五十亩田的话,也只增加了五十升,这才多少钱?如果征收人头税的话,一个成年男子就能征收二十余文钱,一个五口之家轻轻松松便能够征收一百多文,这是这点田赋的两倍了!
李睿上上下下的打量着这个急得上窜下跳的家伙,严重怀疑他的智商:“铸币作坊都在朝廷手里,朝廷拥有铸币权,发行货币产生的利益还抵不上这点人头税?你这是什么脑子啊?”
县令大人顿时哑口无言……
是哦,南阳自汉代以来就是全国有名的货币铸造基地,只要有足够的铜就可以源源不断地铸造货币,然后利用这些制作精良的货币向民间购买物资、给军队和官员发饷等等,只要朝廷能够确保这些货币的质量和信誉,确保统治下的地盘能够稳定发展,光是收铸币税就是一大笔收入了,这笔收入不比收什么人头税多得多?
于是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下来……
李睿做事向来雷厉风行,这头一决定下来,立马就写成提案拿到朝廷,跟众臣讨论可行性。还别说,反对声音不小,而且观点相当一致:田赋增加到九升甚至一斗他们都举双手双脚赞成,而人头税照收不误,说白了就是全都要!
真是一帮贪得无厌的虫豸。
不过,北宫静、贾攸乃至在前线的司马范都表态,赞成取消人头税,增加一升的田赋。他们都很清楚,现在最重要的不是搞多少钱,而是笼络人心,没有什么比轻徭薄赋更能笼络人心的了。
这几位巨头都同意了,其他人再怎么反对也没用,毕竟南阳小朝廷是这几位巨头说了算的。于是,新的税制改革方案立即以书面形式向南阳、南郡、襄城等郡的老百姓公布,新的告示里用很直白的、所有人都听得等的大白话告诉老百姓:
第一:按田亩征税,每亩征粮九升,不得隐瞒田亩数量,违者抄家;
第二:所有人都得交税,包括士人;
第三:取消人头税;
第四:纳税者可以根据自身情况选择最合适的纳税方式,绢、绵与粮食可以按照平时市场价格进行抵扣,多绢绵者可以多交绢绵少纳粮,多粮食者可以多交粮食少交绢绵;
第五:仓储、运输过程中所产生之消耗由官府承担,不得将这一部分的损失摊到老百姓身上,增加老百姓的负担;各地官吏务必做好运输、仓储工作,尽最大限度减少损失,否则严惩!
第六:大司农府的大门长期为老百姓敞开,如有地方官吏层层加码、盘剥百姓的现象,欢迎到大司农府举报,属实的话地方官吏必受严惩,而举报者可得重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