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睿说:“一倍不止。”
司马诠整个人都是懵的:“这么神奇的稻种,为何朕从来没听人说过?若早知道交趾有这么好的稻种,武帝早就派人去取了啊!”
李睿说:“可能是这稻种在交趾种的人也不多,没什么名气,所以连武帝也不知道吧?”
在中国水稻发展史上,占城稻的引入是绝对值得大书特书的。在它进入中国之前,中国南方跟北方一样,都是一年一熟,“湖广熟,天下足”那是没影的事情;而当它进入中国之后,南方一年两熟区迅速扩大,产量成倍提升,很快便在粮食产量上压倒了北方。以前北方拥有大量产粮区,经济、农业中心一直都在北方,但是随着华北平原、关中平原日益贫瘠,到了明清时期反而需要从南方运粮来供养北方一些大城市了,因为北方的粮食产量满足不了那些大城市那巨大的需求。
对了,真正让明清人口高速增长的也正是北方两年三熟制和南方一年两熟制的普遍推行和堆肥技术的日益发达,而不是什么美洲作物。当时美洲作物的产量其实很低,玉米亩产不足百斤,红薯、土豆亩产量近干斤,但那玩意儿百分之七十几是水份,折回粮食,产量比种水稻还低得多,再加上种植面积有限,几乎没有对中国人口增长产生任何影响。明清人口能增得这么猛,占城稻是立了大功的,没有它,南方的一年两熟制就不可能成为现实,就当时水稻的产量,一年一熟之下,无论如何也没有办法支撑中国人口突破两亿大关,更别提飙到三四亿去了。
可是,为什么这么优秀的稻种,为什么一直默默无闻,直到宋代才传入中国?难道秦汉隋唐都没听说过它吗?
当然不可能,秦汉隋唐处处都透着融合和豪放,不像明清那么闭塞,以这些朝代的皇帝对农业的重视,知道有这样的好东西,哪怕是抢都要将它抢到手啊!而在这漫长的一干多年时间里,中南半岛一直有相当一部分疆域控制在中原王朝的手中,真有这样的好东西,他们不会不知道的。
唯一的解释就是,这种稻种虽然早就出现了,但因为种种原因,一直没有大面积推广种植,只在小范围内得到推广,直到宋代才大面积推广,也因此进入了中原王朝的视线,被引入中国,迅速推广开来。
看着这些稻种,李睿很是开心,下令重赏了这位使者。
送走了使者,司马诠兴奋地对李睿说:“大司农,赶紧召集诸位臣工商议如何将这种神奇的水稻播种下去吧!朕等不及要目睹一年收获两季水稻的奇迹了!”
李睿笑笑,问:“陛下可知一亩水稻需要多少稻种?”
司马诠说:“三到五斤吧?”
李睿说:“最保险就是五斤。使者从交趾买回一万斛稻种,那就是六十万斤,每亩田用五斤,那就是十二万亩。老百姓可从来没有跟这种稻种打过交稻,万一管理不善,水稻失收,你知道会是什么后果吗?”
司马诠问:“什么后果?”
李睿说:“至少一个县的老百姓会因此而饿死!”
司马诠吓得脸都白了:“这么危险吗?那大司农你为何还要花重金买这么多回来?”
李睿说:“这就是我要教给陛下的第一个道理:机遇往往伴随着危险,越是诱人的东西,背后隐藏的危机就越可怕,干万不要只看到好的一面而忽略了潜藏的危机,不然会很危险的!”
司马诠用力点头:“朕受教了!那碰到这种情况应该怎么做?”
李睿说:“有两种办法。”
司马诠问:“哪两种?”
李睿说:“每一种是将这些稻种赠送给最有经验的老农,让他们拿出一部分田地来种,成功了固然皆大欢喜,就算失败了,也只是一部分田地失收,损失虽大,但并不致命,这叫分散风险。”
司马诠说:“这主意好!那第二种方法是什么?”
李睿说:“第二种方法就是拿出一部分军屯来,从安南请来熟悉这种水稻的习性的农师指导屯田兵进行种植,万一失败了,所有损失由国家来承担。”他笑着对司马诠说:“一个国家承受风险的能力可比一个州、一个县强太多了,就算有几干户屯田兵粮食绝收,国家也养得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