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潋心心神恍惚,置身于万千云罗宗女弟子的梦魇之中,一时间,她竟有些分不清自己到底是谁了。
弥天怨恨影响着她的神智,却见邪灵飞扑而来,卷着呼啸气浪和无边仇恨,要拉着她一同堕入黑暗无尽的深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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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的尽头,两根交错的铁链不时碰撞,发出哗啦啦的脆响。
阙清云额角见汗,被潭水浸透的衣裳本该寒凉刺骨,可体内魔毒躁动之时,她只觉贴在身上的布帛黏腻灼烫,身体难以自制地发颤,魂识残损的疼痛又开始汹涌。
五指反向攥紧小臂粗细的铁索,穿透双肩的骨钉扎得更深一些,疼痛刺激着她的五感,令她在难耐的欲海中漂泊之时,仍艰难地维系着冷硬的理智。
伤口从未愈合,又是一小片血迹洇染开来,叠在原先已干涸的血渍上,形成颜色更深的斑驳。
那银发血瞳的女人隔三差五会来一趟,欣赏她沦为阶下囚时,狼狈不堪的模样。
她时而清醒,时而困顿,神识在黑暗颓靡中愈渐消沉。
当她再一次短暂醒来,清寒的眼眸深处掠过压抑而晦暗的冷芒。
算算时间,她受困于此,应该已有十天了。
倘使浑天道尊顺利擒拿玉潋心,那银发女人早该来她面前耀武扬威,说两句尖酸刻薄的嘲弄与她听。
她抿紧薄唇,低低冷哼,清寒朦胧的声音混在铁索碰撞的脆响中,丝毫不惹人注意。
丹田内悄悄聚起一小股内力,顺着经脉攀升,汇于双肩,推着那两根骨钉缓慢地,以毫厘之距向外剥脱。
铁链上贴有镇灵符,能受她驱使的灵力极为稀薄,推动骨钉的成效微乎其微,但反噬的剧痛却陡然间增长百倍。
阙清云闷哼一声,激烈的痛楚打断运功,方才的尝试以失败告终。
寂静的黑暗中忽的传来一声轻笑,其音婉转,愉悦与讥嘲之情溢于言表。
下一瞬,浓雾泛起波澜,那身着黑袍的银发女人自虚空现身,盈盈然笑看着她,语调轻佻而傲慢:“还以为你真的无动于衷,原来是在暗地里苦下功夫。”
阙清云脸色煞白地闭上双眼,不理会此女无端刁难。
“你就不想知道,你那小徒弟现在怎么样了吗?”银发女人款款行至阙清云身侧,半蹲着身子,挑起她的下颌,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阙清云面色冷肃,并不应声,对女人说的话充耳不闻。
女人丝毫不介意她的态度,眼中笑意不减,自顾自地说道:“如你所愿,她回去之后,先灭门丹阳殿,后大闹云罗宗,将饕餮、森罗两大秘境收服。”
阙清云眉角稍动,被银发女人敏锐的视线毫无错漏地捕捉。
她嘴角扬起,笑得越加开怀:
“若我告诉她,用秘境可以换取你的性命,你觉得,她会怎么做?”
沉默的女人终于睁开双眼,阙清云神色漠然地看向她。
须臾过后,她倏然一笑。
“不若打个赌如何?”
这笑容有如寒梅凌风而放,百尺玄冰倏然破碎,银发女人恍惚一愣,而后很快恢复常态。
她顿了半息,饶有兴致地挑起一侧眉毛:“赌什么?”
“赌我那徒儿……”阙清云扬眉,嘴角仍带着些微浅笑,“天生反骨,从不受辱。”
作者有话要说: 冲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