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坐在车辕上,不多会儿便见李丰折返回来,后头跟着一抬四人青布小轿。
我皱了皱眉,看着李丰:“李看护,是谁?”
李丰笑笑,尴尬得两手直搓,眼看轿子近了猜到:“我本是想发着册子便来寻你,不成想少爷恰好在,见了我不在门首看护,便问了一句,你知道我不能瞒着少爷,这不,少爷便把册子要了过去。”
我冷眼打量那轿子,心底已猜着□□分,再要问时,只听轿子里传来说话声
“你一个小小厨娘,怎的知道那本册子?”陆辰卿且不掀开帘子,幽幽声音传过来,我看不清他脸色,更捉摸不透他是否生气。
怎的知道册子的事?难不成我明着与你说我是重活一回的人?我若是真说了,下一刻岂不是被人捉了沉塘。
我淡淡道:“以往在街上随爹爹卖烧饼,偶然间得知甄家与京中高府有来往。”
完了,我便不肯再多说一句,轿子里的人也没发话。
我看着李丰道:“李看护,多谢你帮忙,如若你不方便,你便回罢,我自有办法。”
李丰赶紧摆手道:“姑娘这话说得,我应了你,自然会帮你把事儿办了,且莫再说恁个话。”
说着自个儿上了马车,朝我道:“咱每是往甄家去?”
我点头,也跟着上了马车,车轱辘才转动一下,我忽而转头去看那顶轿子,顿时没把我看傻眼。
本以为那顶小破轿子指定跟不上我这马车,谁知那四个抬轿的脚下功夫如此好,在后头不紧不慢跟着,轿子也不见一点颠簸,陆辰卿身边,当真卧虎藏龙。
李丰见我看后头,龇牙笑道:“姑娘且别担心,咱兄弟们跟得上。”
我索性不看后头,低声嘀咕:“他怎的要跟来,没得事干了不成?”我寻思陆辰卿势必要好好问我那册子的事,许是怕我跑了,所以跟着。
李丰高高扬起鞭子,马车迳奔甄府去了。
此时日暮西沉,各家各户俱掌灯了,弦月升空,不时有一两声野狗叫唤。
等到了甄府门前,甄家大门洞开,似知道我等要来。
甄富抖擞着精神,大马金刀坐在门首台阶上,跟前脚蹬放着茶水点心并两碟茶果,好不自在。
我颇有感慨,所谓冤孽不过如是,这辈子我从未与他有过瓜葛,却能让这人对我如此惦念不忘,非要我不可,我若不做点甚么,岂不对不起自个儿?
甄富吃着茶,见我来了笑道:“迎儿姑娘可算来了,今夜良辰美景,真是洞房花烛夜之时,你快与我进去,我必不让你失望。”作势起身就要来拉我。
我身子不动,侧边伸出一只手,直把甄富的狗爪子拍掉,李丰上前一步,我见他看甄富的目光,委实怜悯非常。
李丰冷笑道:“你算个腌臜玩意儿?姑娘可是你敢肖想的!”说罢,反手把甄富的手腕子一掰,甄富立时一阵痛哭哀嚎。
我听得‘咔擦’一声,便是骨头断裂的声音,接着李丰一脚直踹到甄富的小腹,把人踹得倒飞出去,下手好不利落狠辣!
我很满意。
其余小厮打手见状,不由愣住,须臾间反应过来,叫嚷着朝李丰一涌而去。
李丰收拾人的手段着实够狠,本来我担心他应付不过来,要搭把手,我虽没厉害拳脚功夫,力气却是有的,这一年没白吃姚家陆府米饭,收拾几个小子还有能耐。
李丰忙道:“姑娘自闪开,这些个人我来。”
我笑了,闪身退后,一步一步朝甄富走去。此时他已被李丰那一脚踹懵了,捂着肚子在地上起不来,见我过去,便如见了鬼一般,挣扎着要走,被我快步拦住,摸出麻绳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