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着她打了声招呼就急急忙忙往东城门去,张巷边纳了闷了,诧异地喊了声,“你往那去干嘛啊?卖水的老王头家在西边,我给了十个子的,每日都会送来,用不着你去担,就养骡马那牲口院子,咱们不是一起去定下的吗?这就给忘了?脑子怎么长的?”
胡同里好些人家都还是自己去担水的,于娘子愣了一下,道:“那回不是去买马奶下火的吗?”
“你是不是把机灵脑袋都生给金粟了?”张巷边招招手让她回来,“那马奶是我绕下来的添头!谁还花十个子买杯马奶喝啊!”
于娘子想起这件事的时候总笑,每天早上瞧见别人出城担水的时候,总想着张巷边这份好来。
“他挣几个钱,连桶水都舍不得买,那还是不是男人?”蓉娘见不得于娘子抱着芝麻做西瓜的样子,道:“可别叫男人觉着你这么好哄呐!”
于娘子还是笑,听出外头水车轱辘响,知道是挨家给送水来了,揩了揩手,扶着门叫了一声,“粟,回家去瞧着点,马爷家来送水了。”
乔金粟正替蠹老头书铺外的书生们跑腿买食儿,闻言钻出来冲于娘子一点头,就往家里去。
于娘子虽带着两个孩子在蓉娘这吃三餐,但她晓得轻重,不吃蓉娘家的羊肉。
她同邻里妇人学了擀面,扯面一时半刻还不灵光,但切面已经做得很好,宽面均匀,柔韧有嚼劲。
羊汤是日沸夜炖,天天换新骨的,就是煮根草也好吃,更别提面了。
三两根长宽面下进去一烩,盛出来就是软面浓汁。
于娘子是不好占蓉娘便宜的,只下了点盐巴,别的什么料也没放,但蓉娘嗦了一根面,就说让于娘子多煮些,她一块吃。
除开给乔银豆的一碗,蓉娘还抖了好些胡椒,撒了一把枸杞进去,秋风起,自然是要滋补一些的。
于娘子煮好了羊汤烩面,蓉娘抓着一把筷子跟出来,把一个小碗搁在乔银豆的板凳上。
方稷玄午膳没认真做,只把于娘子送来的豆角给炸了,炸的时候于娘子隐约闻见味了,只是猜不透方稷玄做的是什么菜。
豆角下锅伴着鸭黄一起炒的时候,更是香得没边了。
乔银豆不太熟练的往衣襟口塞帕子,抓起短筷学着吃面,又转过小脑袋瞧着往外走的蓉娘。
蓉娘熟门熟路地拿着两碗堆满了羊杂羊肉的羊汤面去跟释月换鸭黄豆角吃,一路吃着回来的,炸过的豆角入口酥脆,裹满了炒化炒香炒细的鸭黄,浓香微咸,好吃得简直像一道零嘴。
乔金粟接了水,落了锁,留了黑豹守门,刚往蠹老头这一来,就听于娘子喊她吃面。
香气有一阵没一阵的顺着风飘过去,几个书生嚷嚷着也要吃面,于娘子着急忙慌的吃了面,把嘴一抹,就张罗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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