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白盯着他,柏易满脸茫然地盯回来,见荆白不为所动,脸上的神情逐渐从惊讶变成了惶惑。
他吁了口气,半坐起身子,脸凑得离荆白更近,深黑的眼中流露出谴责的意味:“你在怀疑我?”
荆白脸上无波无澜,柏易看不出他的情绪,只能听他道:“合理的质疑。这里只有你们两个人,其中一个莫名其妙地死了,总要有个理由。”
柏易脸上露出无奈的神情,他叹了口气,道:“我本来不想说的。我和佳佳在这里等你们,但是……”
按柏易的说法,他一走到这里,就看到佳佳坐在木鼓房外面——她到底没敢进去。
佳佳见到有人过来,如蒙大赦,带着哭腔道:“我终于等到人来了……怎么只有你一个人?”
柏易也没瞒她,就把几人在木牌林遇到的事情说了一遍,佳佳听到人头会尖笑,还害怕得蜷缩了起来,看着柏易抱着的两个人头,面露恐慌。
柏易知道她胆小,也懒得劝,过了一会儿,见人头始终没有动静,她才壮着胆子凑了过来。
柏易抱着两个人头,正无所事事地看着远方,似乎并没有注意到她的动作。
佳佳见柏易不说话,又像想起了什么似的,问柏易道:“这个、这个人头上插着的木棍,是不是就是小琪姐说过的,木鼓的鼓槌?”
柏易换了个坐姿,诧异地转过头,道:“谁也没拔出来看过,目前为止,这只是个猜测。”
“我们不能试试吗?”佳佳又走近了一点,一双大眼睛离柏易只有几公分,压低了嗓子,试探着:“他们三个和红巾人一起消失,肯定是凶多吉少了,这里又正好有两个人头。我们试一试,万一就出去了呢?”
柏易深深地看着她,他倒真没料到佳佳会有这样的想法,她之前连木鼓房都不肯进,这时候竟然有这样的勇气进木鼓房?
在佳佳希冀的目光中,他沉默了片刻,最后道:“如果没有路玄他们,我不可能安全地拿到两个人头。如果不是他们引走了红巾人,你也不可能在木鼓房外面安全地坐到现在……所以,在确定他们没有希望出来之前,我不会把它交给你。”
佳佳见他神色冷冽,连忙笑了笑:“别这么严肃嘛,我就是随口那么一说。你觉得,我们等到什么时候合适呢?昌西村不是到了天黑就会封村吗?我这、我这也是替他们着急啊。”
她说这话时,脸上都是恳切担忧之色,眼巴巴地看着柏易。
柏易抬头看了一眼天色,虽然竹林里看不出时间,但也能看出不是接近天黑的天象,便道:“先等到黄昏。”
这不仅是为了等候荆白,也是为了柏易自身的安全。
木鼓房透不进光,如果真的有那些“人影”,他和佳佳就算带着手电进去也没用,只能依靠视线防住两个方向。
如果在这样的情况下进入木鼓房,他很有可能落得个人头不保的下场。
但在现在这个有些微妙的情势下,这是他的劣势,他自然不会轻易告诉佳佳。
他歪了歪头,看似随意地道:“既然不用分头行动,你不想拿着寻人启事,就给我吧。”
佳佳摸了摸裤袋,笑道:“就放我这吧,我揣了这么久,也不怕了。不是说鸡蛋不能放在同一个篮子里么?”
为了证实她的话,她还把手插进裤兜里,冲柏易笑了笑。柏易见她神色坦然,微微挑了挑眉,也没再多说。
两人之间的气氛变得有些微妙。
在这样的氛围中,他们苦等了一阵,荆白三人始终不见踪影。头上的天色没有明显的变化,佳佳却明显地变得焦躁起来。
她在竹林中走来走去地踱了一阵,不时向着来路张望,偶尔又在木鼓房那个黑漆漆的洞口踟蹰,像是要试探着进去。
柏易原本心中就有些焦灼,被她晃得心烦,索性倚在木鼓房的外墙上,闭着双眼休息。他需要让自己的状态恢复到最好的状态,这样如果有意外事件出现,在进入木鼓房时,才能多撑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