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不知道是从那一刻开始变得,先前来时还是晴空万里,这会抬头一看,上空已经是黑云密布了。
这变幻莫测的不仅是天色,宋完青的脸也随之黑了下去,他一脱刚刚的狼藉,正色回言道:
“在下肯唤您一声师娘,是看在先师立下的规矩上;而师娘若要插手晚辈的事,那在下只能奉告师娘一句,比起师娘,我比任何人都先占得过他白山俞。”
【作者有话说】:大家不要误会啦,他们在天上的一天也是24小时(12个时辰)制的,所以怀胎六月也是和凡人一样的,细节后面会说的哦。
师叔
“真是不敢相信这种话能从一个徒弟口中说出。”楚山遥也不再藏色,她转过身来时脸上已经没有任何虚伪的平和了。
宋完青也不觉得难堪,反而就事论事直言不讳:“师父受苟于我,恐怕早已经不是什么仙界的新鲜见闻,师娘大可不必这副晚来谴责的样子。”
“那确实还真是托了惊蛰上仙这个福,让我无名无姓做了令师的闭门妻身,受苦上仙百年来一直受世人闲话了。”
而一旁的白积雨这时脸上却有了一些难以察觉的神色变化。
“让师娘受辱屈名确实是在下的不是,只不过师父受染于我,本也不是一朝一夕的,就算师娘与师父青梅竹马,可我自幼在师父身边长大,三百年来也未曾见过师娘一面,要说什么我后来居上的话,在下不否认,但也不承认师娘,早走我一步。”
能在自己师父堂堂正正的原配面前说出这种蔑伦悖理的话,宋完青也不愧是三界内有名的风月场金手。
“嗯,没错,我与汝师生前确实往来甚少,但不妨碍我称得起上仙的一声师娘吧。”
楚山遥虽然心知肚明,但也不肯让自己落了下风。
“立了婚约自然是称得起的,师娘不必这般强调自己的地位。”宋完青不得不尔。
楚山遥冷笑,“难道不是上仙非要在我们一家三口面前说出这种无耻谰言吗?”
“在下也是就事论事。”宋完青说。
这天突然就刮起了风,漫地的风信子耐不住强风都弯下了腰,楚山遥看了自己儿子一眼后,瞬间冷静了些许。
“如若上仙来此只为是找茬的话,那还请从山俞碑前离开,不要妨碍我们一家团聚。”楚山遥眼睛往上瞟,完全不屑于看宋完青一眼。
宋完青轻哼,心想自己来的确实不是时候,走就走吧。
白积雨见状,于是走到宋完青面前,低语道:“请您见谅,我母亲她倍受失夫之痛多年,性情不定,说话是过激了些。”
这人离得近了,宋完青定睛一看面前的少年郎,那上挑的眼尾,硬生生扯出的傲世感,几乎是白山俞的完美复刻。
“无碍。”宋完青轻声道,忍不住发问,“冠笄了吗。”
白积雨愣了一下,“去年及的。”
尽管还是少子的身板,白积雨的的身形已经很健硕了,如若再长个一两年,恐怕要比宋完青记忆里的白山俞还高大了。
“令堂为你行的冠礼?”宋完青又问。
白积雨回头看了自己母亲一眼,楚山遥正在碑前摆桌倒酒,他摇了摇头,回答说:“没有,家伯替我冠礼的。”
“楚师?”
“嗯。”
白积雨两眼明亮如星,明牙皓齿,如若不是身着此布衣,着装常服的话,应该就是一副青袍美少年的形象,而且怎么看都没有楚家人的影子,完完全全就是跟白山俞从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大抵是这个缘故,宋完青对白积雨不由地心生亲近感。
“令堂每年都带你过来吗。”宋完青忍不住再多看一看这张令他牵魂梦绕多年的“脸”。
“没有。”白积雨浅笑,“母亲说我自生下来后得了邪病,被藏于百越寒地媲尸近百年,后受伯父相助才回生长大,今年立世也才二十年,也是第一次来父亲碑前相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