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山?”祝引楼一下子就有了精神,“这地儿除了我们还有别人?”
柳岸清理着地上的碎木屑,“过了外面那条河,再走一里路就有个寨子,从那边过去可到山下的市集。”
“那我也一同前去吧。”祝引楼有些憧憬,毕竟他半死不活的过了这么多年,也想出去走走了。
“路途遥远,恐怕……”柳岸本想一口回绝,但看到对方期待的眼神,于是改口了,“那明日起早些,路上多作休顿,赶在散集之前到吧。”
“好。”
柳岸也跟着笑了,但是意识到自己的神色变化后,马上背身过去收了起来,又换作一口平静的声音说:“那仙君早点休息吧,我回去了。”
“白主也早些歇下吧,这些都,辛苦你了。”祝引楼说。
柳岸抱着工具走了两步,又停下来说:“仙君可以叫我名字,不用一直尊称我主名的。”
祝引楼想了想,难以启齿道:“柳……岸吗?”
这名听了柳岸自己也觉得拗口无比,“那仙君还是叫我无晴吧。”
祝引楼却摇了摇头,然后犹犹豫豫喊了个:“闻郎?”
下山
柳岸却觉得更难为情了,支支吾吾说了句自己去睡了就离开了,祝引楼也是,后知后觉的感觉到了气氛的走向有些不对。
夜半,祝引楼躺在新打的床上辗转反侧,心想着自己和柳岸说的平以相待对方到底有没有理解清楚是相待为友的意思。
不过祝引楼也能感觉得到柳岸确实不再像过去那样流露自己的情感了,可对方所做的一切一切又怎么解释呢?当真只是弥罪之请吗?
第二天,天光刚刚破云而出,祝引楼就起来了,他到暗道口那敲了敲铃铛后不久,柳岸就出来了。
柳岸看起来休息得不佳,脸色有些许灰,祝引楼便问了下,柳岸只说是早上还没醒明白。
两人出了山洞没几米就到了河边,祝引楼正准备脱鞋过河时,柳岸拦住了他,并指着另一头说有桥。
祝引楼回头一望过去,还真有座竹筒拢捆搭成的桥,可他昨日出来放风时,明明还没有看到这座桥。
“小心点。”
祝引楼跟在柳岸身后上了半米多宽的竹筒桥,不禁好奇道:“这里什么时候搭的桥?”
“昨天吧。”柳岸一边走,还时不时回头看对方的安危。
祝引楼低头看着步子,忽然瞥到前面人晃荡的手掌布着几道血色鲜明的划口。
“昨天下午还不曾看到。”祝引楼试探问。
柳岸一步跳下来了桥末,回身道:“有人连夜修的吧。”
“这荒郊野岭,谁会夜半修桥。”祝引楼小心翼翼的下了桥,“倒是造福我们了。”
按理来说,过个河对他们来说不过是一个小术法的功夫,但此时祝引楼还法力全封尚未恢复,和凡人无异。
至于柳岸,祝引楼也不太清楚,反正相处下来的这些时日,他几乎没怎么看到对方行过什么术法,一饭一粥、一水一茶样样都是柳岸亲力亲为,也和凡人的日常生活起居无异。
“可能吧。”柳岸看起来不太乐意继续这个话题。
走了几步路,祝引楼又问:“这若是落雨发洪水,这桥怕是留不住。”
“留不住也是常态,再搭一个就是了。”柳岸说。
祝引楼紧追话题,“那下次搭桥,可否让在下也出份力?”
“砍几棵竹子的事,不用这么……”柳岸说到这,突然噤声了。
祝引楼确认了自己的猜想确实没错后,也不拆穿对方,于是换了个话题:“白主既然名取《竹枝词》,在下之前倒是联想到一事一人。”
“江水平吗?”柳岸直言道。
没想到对方一语言中,祝引楼干脆也开门见山了,“之前在苍南时,确有其感。”
柳岸随手摘了片叶子,也不遮掩全当故事讲说:“他是我的表兄。”
这是祝引楼没想到的可能,震惊之余他忍不住多嘴:“那么之前……”
“嗯,当时介于……那人在,我与水平不便相认。”柳岸说道,“我与他虽为亲信,但各有所立,不便在外透露关系。”
“那么说,江道医和符王是同门血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