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江煊也没有走,继续在顾景鸿这儿住着,但他也没去见萧吟,似乎打定主意对这人眼不见心不烦,两人一直没打上照面。
直到三天后萧吟的伤势确实好了一些能下床走动了,他出来找陪小药童一起挑拣药材的江遥,正巧江煊也出来透个气,两人便撞上了。
“侯爷这回是真好多了?”江煊上下打量了他一番,见这人很有人逢喜事精神爽的样子,嘲讽道,“可别哪天又病入膏肓了。”
放在从前,萧吟怎么着也得呛回去句,但看着这张和江遥一模一样的脸,将要出口的话又吞了回去,颇有点忍气吞声的意味,末了还笑意和善道:“江宗主什么时候走?”
江煊冷笑道:“这么想让我走?怕我再捅你一刀?”
萧吟算是看明白了,江煊肯定是故意的,就是看出他不敢跟自己吵架所以在这肆无忌惮,不然以江煊那心机深沉的性子,可不是这种会随便跟人耍嘴皮子的人。
蹲在地上翻检药材的江遥听到两人谈得不太愉快,站起身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见萧吟面色还是有些苍白,捂着伤处像是站立不稳,还是跑到了萧吟身边扶了一下,道:“侯爷,顾神医说要多休息,还是回去吧。”
江煊嗤道:“我看他前面好得很,你一来他就半死不活了?”
萧吟这回是真没装,站久了确实有点疼,他装作没听见,只对江遥淡笑道:“没事,在床上待久了也闷,出来走走。”
“哦,好。”江遥依然还是很听萧吟的话,他说什么就是什么,“那我扶着侯爷去竹林里走一走吧。”
江煊有点不高兴道:“他自己没脚吗?再说,他身边人都死光了?让他暗卫扶他。还有,他怎么还让你叫他侯爷?他在这使唤谁呢?哥,过来,明天跟我回去。”
江遥手足无措,不明白江煊那天明明都把话说开了,今天怎么还看萧吟不顺眼呢?
“侯爷是因为救我才受伤的,我只是扶他一下,万一不小心摔了岂不是会更严重?”江遥向江煊解释道,“侯爷没有使唤我做什么事……”
江煊依旧冷着脸,道:“这两天你不都在照顾他吗?那以后去了侯府是不是还得给他端茶倒水啊?”
“也没有都在照顾侯爷……”江煊冷着脸时莫名和萧吟生气时好像,江遥声音不自觉轻了下去,“阿煊,你别说了。”
萧吟拍拍江遥的手,轻声道:“你弟弟是怕我欺负你,故意这么说的,帮你撑腰。”
江遥的脸一下红了,谁也不敢看,只好低头看自己的鞋尖。
“你弟弟有句话说得对。”萧吟揽过江遥的肩,把人往自己怀里带,低头凑到他耳边,“你确实不应该再叫我侯爷。”
这个问题其实萧吟已经说过了,但江遥想不出其他称呼,只好一直这么叫,而且他自己觉得叫顺口了也没什么问题,反正只是个称呼而已。
现在听萧吟这么说,江遥小声道:“那我……该叫什么?”
萧吟离他太近了,耳朵上有股若即若离的热流,所有亲密的触碰对他来说都是陌生的,随便一个举动就能让他浑身不自在,心中像是燃了把火,越烧越旺,热得难受。
“叫我名字可以吗?”萧吟看出他的不自在,却更不想松开他,反而伸出手捻了两下他热烫的耳垂,“或者你想叫别的也可以。”
江遥怎么也叫不出萧吟的名字,觉得哪里都有些别扭,很不习惯,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放弃了,摇了摇头,表示自己做不到。
萧吟感觉到江遥对他其实还是有点距离感,可能觉得他是什么可望而不可即的东西,不敢多越雷池一步,本来他还有许多更过分的称呼要逗一逗江遥,但看江遥垂着眼安静乖巧的模样,又说不出口,只好心道:算了,一步步慢慢来吧。
“那你想怎么叫就怎么叫吧,你可以叫我侯爷,不过别真把我当侯爷。”萧吟轻笑道,“我现在可是你情郎。”
江遥霎时满面绯红,之前顾景鸿跟他开玩笑的时候就说过萧吟是他情郎,那会他就羞得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现在听萧吟自己说出来更是无地自容,他觉得自己真是脸皮太薄了,完全听不得这些……羞耻的话。
江煊在一边什么都听见了,在心中感叹着他哥哥虽然早就对人家有意思,但其实压根不通情事,这以后还不得被老流氓拿捏得死死的。
没救了,彻底没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