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子时早不是当年那个人世不通的少年了,他现在能辫清真相,知道真心假心,知道虚伪是什么模样。
他将长剑从地上拔起,声音不疾不徐,却让人不得不提高警惕:“苏达丘陵那会你们为了保住自己的名声牺牲燕桦阿姊,现在轮到姜晚了是吗?这天底下没有情绪有点点高亢,给我激动yue了差点
我这儿成功入冬了,注意保暖哦大家!
无烬渊
手柄镜的光亮渐暗下去,城隍庙的中厅又恢复了原貌,小鬼童们躲在暗处观察着姜晚的神情,见她神色如常才松了口气。
镜子刻录了两段内容,一段是池子时在大阁里对文官口诛笔伐,另一段是池子时提着长剑直入鹏云上仙的府邸,要为那句“虐杀仙兽坐骑”讨要个真相说法。
姜晚将自己陷入软沙发椅内,胸口的心跳又慌又快,交杂着她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
她活了几百年,几乎是从出生起就被认定为天命阎罗。没人问过她的意愿,没人问她想不想做这个天命阎罗,也没人给过她否定的机会。
大家就那样默认着,达成了共识,她是天命阎罗,理当继位,理当为地府做出贡献。
她七魄残缺,生来就冷淡寡情,少了很多常人有的情愫,无法共情,也无法理解人类的诸多行为。
她按部就班的决断在群鬼们口中被传作冷血无情,横行霸道,无恶不赦……没有一个人为她澄清过,也没有人在乎真相,她不喜欢那些畏惧的目光,也不喜欢别人因为恐惧而敬称她为殿下。
姜淮没了后,再没有人真正关心过她,也没人在乎她的感受,这还是第一次有人为她据理力争。
回想这些月来的相处,他们融洽且逐渐习惯,甚至于姜晚有些想念那些平淡充实又温暖的日子。
他做过什么伤害她的事吗?
好像没有。她确实在挤进了排行前三十,他也确实应了承诺帮她补习,让她过了笔试。
影像里他占了上风,怼的那些老头一句辩驳的话都说不出来,一直处于被动。若他们曾经同属一个阵营,又或者帮着大阁对她做过什么,必然能被找到话头扭转对局,可没有。
当然,眼见耳听都不一定能为真,何况是影像呢,还是一个有求于你的人送来的,难保会不会被仙术篡改过。
比起这些画面的真假,她更好奇那则神谕。
鬼域,地府。
“仙界已经把神谕的事传出去了,大家都在谈论神谕是真的假的,怕是要瞒不住了。”
“知道他们着急,没想到这么急。”
从他决心把这消息透露给仙界寻求合作起,他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可没想到来的这么快。
“魔界最近不安分,他们应该是想用这个转移大家的注意力。”
“阎罗殿下。”外头的鬼童高声提醒道。
鬼帝和城隍互换了个眼色,立马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谈论起其他话题。
姜晚跨过门槛进到殿里,一把扇面拍在鬼帝桌前,“什么神谕,什么真假?”
鬼帝把头偏向别处,没听见一样。
姜晚冷眼扫过城隍爷,盯得城隍心里发毛。它讪讪笑着,笑到实在笑不动了,一拍脑门,瞎话张口就来:“我想起来庙里还有事要忙,小的先退下了。”
等不及姜晚点头应允,城隍脚底捣腾地飞快,阴风扫过带上了阎罗殿的大门。
姜晚轻笑着将目光转向鬼帝,柔光里带着冰刀,问询的目光盯得鬼都觉背脊酥寒。
“晚晚,城东忙完了?怎么想起回地府来?”鬼帝慌乱又熟练地将桌面上的东西掩盖掉,在她平静的追问里谎话随口就来,“洲岷现世不久,有神谕降于东海,我和城隍讨论那个神谕的可信度,别是谁编的。”
姜晚就站在它跟前冷眼看着它表演。
姜晚:“他们都告诉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