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陶温声,“贺妈,你先让开。”
“哦,哦……”贺妈回过神来,不得不让到一侧。
众人只见太师椅上,阮陶端起茶盏轻抿一口,“一个一个说,谁先来。”
——夫人,老夫人她又双叒叕昏过去了!
阮陶沉稳道,“告诉宋伯一声,给老夫人苑中多寻几个大夫轮值,老夫人跟前不要断人,也不要断大夫。告诉方妈,大夫每次诊断的结果,还有老夫人一日三餐吃了什么,用了什么药,哪里不舒服,哭了几次,每日分早中晚三次让来苑中告诉我。”
“是,是……”老夫人跟前的丫鬟愣愣应声。
——夫人,棺木用金丝楠木还是檀香木,宋伯请您拿主意!
“丧事在即,金丝楠木和檀香木有什么用什么,侯爷一生戎马,在意的是家国大事,不拘细瑾。丧事治理,一切让从心即可。”
——夫人,有人来侯府堵门口了,说自己家的女儿怀了侯爷的遗腹子,要侯府给母子名分,还有抚恤的银子!
阮陶问道,“门房上的事是谁在管?”
人群中,一个年轻力壮的小厮上前,“回夫人,是小的在管。”
贺妈知晓她对不上号,悄声道,“门房上的小厮,谷子。”
阮陶慢悠悠道,“让他们隔几日再来,说府中正忙着办丧事,没空理会他们。他们如果晚几日来,我还有时间和耐性听他们慢慢说;如果他们非要赶在侯爷丧事时借机闹事,让他们日后也不用来了,门房上见一次轰一次!”
谷子顿了顿,也赶紧应是。
这两日门房上简直烦透了!
但老夫人一直不吱声,他们也不好轰人,更不敢轰人,万一真是侯府的小主子呢?
可夫人这处开口了,这事儿就不同了!
这几日受得窝火气也有的放矢了!
——夫人,老夫人醒了,说心口痛得起不来,侯爷的丧事请夫人操办!
阮陶放下茶盏,淡声道:“这几日,所有和府中丧事相关的,都到宋伯这处,宋伯酌情同我商议。侯爷丧事的灵堂布置,宾客悼念,出殡事项,所有要确认的,要拿主意的,都逐一列出来,我一项一项同宋伯过。”
宋伯还在前院忙着,宋伯的跟班小厮应声。
阮陶又眯眼看了看另一侧的管事妈妈,贺妈会意,又对不上号了。
贺妈悄声提醒,“六小姐身边的管事妈妈,余妈。”
阮陶继续道,“余妈,家中有丧事,小孩子不要乱跑,怕吓倒。但该守孝就守孝,该回避就回避,如果苑中有事,就让人来告诉我一声。”
余妈也福了福身,“是,夫人。”
“宋伯这些时日要和我一道照看侯爷的丧事,至于府中的琐事。”阮陶又转眸看向贺妈,“贺妈,你替宋伯照看着。”
贺妈回过神来。
夫人是想趁这几日宋伯忙着操办丧事,让自己的人陆续接管府中琐事。
一箭双雕又不动声色。
如果不是神来一笔,贺妈都有些不敢相信!
这么条理清晰,雷厉风行……
还,还是夫人吗?
但确实,夫人今日处理的所有事情都井井有条,游刃有余……
等阮陶有条不紊吩咐完,又逐一看向偏厅中所有管事,“虽然老夫人病了,但府中还有我在!都别慌!该做什么就做什么,做不了的,再来我跟前说声。你们不乱,侯府上下才不会乱!”
“是!”偏厅中齐齐应声。
就这样,先前还乱做一团的南平侯府,好像忽然之间有了主心骨。
所有的事情都开始有序得运转起来,府中也很少,甚至再没有见过手忙脚乱发生……
侯府上下也都恍然大悟,原来夫人是有点东西在身上的!
等府中的丧事操办完,南平侯下葬,老夫人虽然还躺在病榻上,心力交瘁着,但听说丧事都办好了,不用她操心了,府中的事也有人管了,老夫人虽然起不来,但精神竟然一天天好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