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云谏有些耐不住多说许多了自己幼时的往事——
“其实对于凡人来言,天界与仙界并不两样。可到底……仙界是由人、妖修炼而成,而天界却不同。神祇,从来都是天生的。”
“不论是我这般由着天道凝成的,亦或是扶英那样父母皆是神祇的。我们皆是生来为世人奉养的神,我们身上便担着许许多多的担子。”
“我小时候呀,便是不知此事,总觉得凭何扶英有父有母,而我就是孤零零的一个人。我要修习那般多的司风之术,要打理好自己的一切,我为何同扶英不一样。”
“我从前恨得很,又没什么法子。我看了许多书籍,知晓在我之前这天界还有风神的,我便将他视作了父亲,可也从来没见过。”
萧云谏坐在块大石头上,撑着下颌,眨着如同万千星河跌入的眼睛。
无意识地接过了凌祉递给他的瓜果,咬了一口下了肚。
他说起从前之事,都忘却了他还在同眼前这个人闹着脾气。
总想一股脑地吐出来。
凌祉环抱住了他,轻拍了拍他的脊背,说道:“往后不会了,再也不会了。我会一直在的,阿谏。你放心,你不会再孤零零的一个人了。阿谏,往后若有什么担子,我陪你同样担着。”
他凑得极近,温热的气息扑在萧云谏的耳垂上。
烫得萧云谏一个哆嗦,却是醒了过来。
他急忙推开凌祉,说道:“你可莫要再言语了,你现在身为魔修,哪有半分机会,能替我担着。可当真让我发笑了……”
他虽是这般说着,可却没真的笑出来。
他陡然站起身来,将凌祉推了个踉跄。
拍了拍身上的尘土,他又道:“况且——左不过我不会孤零零的,你快点离我远些。”
凌祉桃花眼下压,眼尾带出一道风情的纹路。
如同剪水般的眸子含情脉脉,便是一双朱唇生的极薄,也被如此的眼眸冲淡了博情感。
萧云谏微微一怔。
却仍是迅速地反应了过来,道:“这林子颇大,我去逛逛。”
便又是忘了——
如何他一个人去逛逛。
不管他是气恼、愤怒,还是欢喜、窘迫。
他和凌祉如今,仍是捆在一处,分不开十尺去。
他踏出几步,就又被定在了原地。
“我陪你同去。”凌祉快步上前,方才解了他的困境。
雾气散后,天气晴朗。
那林子的全貌便露了出来。
并不大,也没有什么刻意生的相似的树杈枝芽扰乱他们的思绪,让他们在里面打着转。
不多时,便离了林子去。
萧云谏回首看那林子,周遭也并没有什么显眼的地方,似是悬暝幻境的模样。
他啧了一声,站定在林间。
来去皆不是。
凌祉瞧瞧息雨的剑鞘,感受息雨在他手中颤动了一下。
便又提议道:“阿谏,先头我们来时,看到不过二三十里开外,似是有个有人烟的镇子,可是要去瞧上一瞧?”
他们二人来时,并未曾想到自己会宿在林间,临近悬暝幻境。
便跨过了那小镇去,却在晚间没再找到合适栖身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