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让一个孩子活在了阳光之下,另一个孩子永堕黑暗之渊。
他们分明一母同胞,其中一人却要忍受无垠的孤寂,成为那道看不见的影子,存在于这世间。
萧琰永远也忘不掉萧卫曾对他说过的那句话。
——“即便你再努力,才能比我出众又如何?这一辈子还不是只能成为我的影子?”
光线扭曲掉他的面孔,将他的所有阴暗潜藏在深渊之下。
所以当初,萧琰眼睁睁看着萧卫距离至高无上的皇位仅有一步之遥,任凭他从高枝跌落,却从不伸手相助。
即便萧卫死去,他也不曾落下一滴眼泪。
蛰伏数年,萧琰筹谋之下,开始利用可利用之人,想要夺回那个位置。
却不料,今日不过是和萧长霆打了一个照面,他就轻而易举看穿自己的身份。
“萧长霆,我倒觉得同你做对手,可比萧卫有趣的多。”
萧琰漫不经心笑着,说出这句话。
萧长霆丝毫不领情,寒声回答:“孤可不这么认为。”
因为此话,萧琰唇边的笑意顷刻间凝固住,眼眸阴鸷了瞬,“你什么意思?”
“这世间的对手,我只认可一人。”
话毕,萧长霆将目光落到一旁的温亭书身上,而他的表情丝毫不掩饰对于萧琰的轻蔑。
“你又算什么东西。”
萧琰被他这句话气得险些一口气没喘上来,猛烈咳嗽几声后,抬手一挥,怒极反笑。
“好,既然这样,那我就让你见见血!”
话毕,萧琰让人将萧霂初带上来,他坚信只要萧霂初在手,就相当于抓住萧长霆的把柄,毕竟如今萧长霆膝下只有一个继承人,他不可能不担心。
萧霂初被人压着带上来,他一看到萧长霆竟然孤身一人,瞳孔微微一缩,本想下意识喊一声“父皇”,可转念想起他和谢琉霜的对话,又将那句咽回喉间。
半晌,他才别扭说道:“你怎么来了?”
萧长霆冷声道:“刚离开皇宫就被人挟持,如今可知道意气用事的后果?”
他的这句话不冷不热,随着话音落下,萧霂初像是被踩住尾巴一般,气得跳脚:“我的事情不要你管!左右、左右你也不是……”
萧霂初气得红了眼眶,到底还是孩子不懂得遮掩,不管不顾反驳着,不过也没蠢笨到将所有真相一股脑儿抖落出来。
“呵,这么多年我可短过你的衣食吃穿?等回了宫去殿门口跪着,听见了没?”
萧长霆依旧冰冷尽显,态度同往日一般无二,也叫萧霂初眼眶中盈盈噙着的一抹泪花憋了回去。
周遭之人先是看到萧霂初闹着矛盾,而后又被劈头盖脸一顿骂,不由在心底暗暗想着。
怨不得外头都说萧长霆这个帝王铁面无私,亲生儿子都被扣住,还不忘记骂上一通。
唯有温亭书的目光在父子二人之间来回游移,似乎想到了什么,眸光微动,最后悉数归为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