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谭欣毫不犹豫答道,“别人的感受关我什么事!”
“你知道你现在的样子有多丑陋吗?”俞小远盯着她,声线淡淡,“比那些小说里最恶毒的巫婆都要丑陋,比那些电影里最畸形的怪物还要丑陋。”
“你、你才恶心!”谭欣抬手指向俞小远,恨不得手指能发射出什么将人立即毁灭的咒语。
俞小远非常小声地,用只有她们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说,“谭欣,人要为自己做过的事情付出代价。”
谭欣还没想通他这一句莫名其妙的话,就见俞小远突然变了脸色,握住她指着他的手推向他自己,然后顺着这股力道向后倒去。
谭欣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得睁大眼睛。
入水的瞬间,俞小远脸上的表情是割裂的,乍看是惊恐,可嘴角却勾着一丝心满意足的弧度。
与其说他在惊恐,那更像是……戴着惊恐假面的从容赴死。
他像在献祭自己。
俞小远在水中逐渐合上了眼。
不过区区恐惧,不过区区窒息。
水面上突然传来一道急促低沉的声线,“俞小远!”
30修画
谭欣慌张回头,只见蒋鸣正快步从她背后走来,谭欣不知道他听见了多少,张口想要解释,蒋鸣看都没看她,随手将她推开,头也不回地跳进了泳池里。
此刻的蒋鸣无暇去思考自己刚刚听见的那番对话,他眼里只有俞小远,那个淹没在冰凉,寂静和恐惧中的俞小远。
蒋鸣抱着瘦弱的少年浮出水面,小心地将他放在池边,然后自己爬上岸边,蹲在他身旁。
俞小远的情况与上次如出一辙,紧闭双眼面无血色地躺在地上,身体细细发着抖。
后院的泳池很浅,谭欣不知道俞小远的情况,见他这样,以为他又在装什么,“泳池水这么浅,他、他怎么可能有什么事。”
见俞小远没有反应,谭欣朝他们走近两步,“俞小远,你不要再装了!”
蒋鸣没有回头,出声制止了她,“你别过来。”
谭欣停下脚步,站在不远处,试图解释,“蒋鸣哥哥,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刚刚说的……”
“不用说了,该听的我都已经亲耳听到了。”
谭欣也知道刚刚那些话被蒋鸣听去,已经不是轻易就能解释的了,她咬了咬唇,冲着蒋鸣说道,“蒋鸣哥哥,你应该离他远点,他就是看你善良才想这样骗取你的同情的,他诡计多端,你不要被他骗了!”
蒋鸣声音冷淡,“这是我自己的事情。”
“你还看不出来吗!俞小远他、他就是想缠着你,”见蒋鸣仍然没有反应,谭欣生气地喊道,“他是个同性恋啊!”
蒋鸣转头问她,“你怎么知道的?”
“罗峙告诉我的,”谭欣斩钉截铁道,“绝对不会有假。”
罗峙,又是罗峙。
蒋鸣眼中闪过一丝不悦,他问谭欣,“所以你就是因为这个,找人来毁了他的壁画吗?”
谭欣理直气壮,“对,我不想让这种人缠着你。”
蒋鸣问她,“哪种人?”
谭欣终于等到机会,皱着眉把心里准备好的说辞一口气吐了出来,“就是他这种同性恋!他们都是心理变态,思想都有疾病,他们跟正常人都不同的,关系都很混乱的,说不定身上有什么病呢!”
谭欣在国外留学时也参加过一些lgbt组织的游行活动,那时的她手上举着平权标语,脸上贴着彩虹旗,嘴里口口声声喊着“loveislove”。
可当她与这个群体中的某个个体产生了利益冲突时,心态却完全倒转,她恨不得用所有她所知的所有恶毒词语去形容这些少数的异端,把世界祸源的所有罪责都推在这个少数群体的头上。
她讨厌这些痴心妄想的同性恋。
蒋鸣看了看地上少年苍白的脸,轻轻点头,真诚地对她道,“懂了,以后我会离你远一点的。”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
“你所厌恶的那种人,”蒋鸣出言打断她,十分平静,“不巧,我也是。”
谭欣再怎么也想不到蒋鸣会这么说,她如被闪电当头劈中,往后退了一步,不可置信道,“你是说,你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