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依依冷冷看着白玉安,见人脸上依旧是这样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心里面就有一股无名火。
好似无论她怎样激动,她都始终宁静的样子,像是在她心里掀不起半点风浪。
小时候的白玉安就是这样,不轻易让人碰了,也不轻易表露情绪。
那时的她觉得她公子如玉,那些戏本子里唱的斐然郎君就该是这样子的。
只是自从她逃走的那一天起,她就看清了她的真面目,不过一个自私的伪君子罢了。
顾依依想着又是一声冷哼:“你我现在的确说不到一块去。”
“你现在是堂堂的翰林白大人,将来还要进六部做大官,身边什么都有了,如今白大人可是富贵人,自然与我天差地别。”
“又怎么说得到一块去。”
白玉安无奈,看着顾依依低声道:“你不必时时说这些话讽刺我,我一月俸禄还不到七两,何来的富贵?”
“若换成你出身在我家里,从一出生起就被当作了男子,被父亲给予厚望,被母亲不停的提醒着不能暴露身份,你或许才能够明白,那日我被你揭穿身份的心情。”
说着白玉安又摇摇头,侧头看着窗外:“不过你永远都体会不了的,当时的我,又是什么心情……”
若是当时顾依依没有落水里去,或许当时的白玉安也会自己跳到水里。
她那时虽小,心里却已经生了一个念头。
她宁愿自己死掉,也不愿回去揭穿身份后家里因为她闹的鸡犬不宁,被族中亲戚看笑话。
说着白玉安回头静静看着顾依依:“你现在的局面的确是因为我,但你一直记在心中,也不见得好过,我既承诺过帮你,你只放心就是。”
“不管你说没说出去,我能帮你的,尽量帮你。”
顾依依没说话,脸上难得没有疯狂的神情,只是看着白玉安愣了愣。
沈珏知道了她的身份
顾依依走的时候,白玉安将她送到门口,白玉安本想问她在沈珏那里到底经历了什么,但想到顾依依恨她的性子,还是没有问出来。
她将一把纸伞放到顾依依手中,白玉安看着顾依依道:“你当真不要马车送你回去?”
顾依依一把接过白玉安手里的伞,瞪着白玉安道:“我可不会坐你的马车。”
说着她便撑了伞往外走,只是她刚走了两步又顿住身子,回头对着仍旧站在廊下的白玉安道:“白玉安,还有你那宅子,等雨歇了我就会搬走,不会多住你的宅子一天。”
白玉安很想问问顾依依,她都威胁着自己替她提前泄露题目了,又何必来在意一件衣裳,住了几天的宅子。
白玉安到底也不会问出来,只是低低道:“随你就是。”
顾依依就一顿,默了半晌张张口,脸上欲言又止,却又一咬牙,豪不留念的转身走了。
她是说了,当时那场景,她要不说就没了命。
可白玉安也该死,总之自己拿到了题目,白玉安的死活已与她没有干系。
她假扮身份的事情,也没有人知道了。
阿桃在屋里哄着刚醒的长景,见着顾依依走了,这才抱着长景出来走到白玉安的身边急切的问道:“公子,她是不是将公子的事儿给沈首辅说了?”
白玉安没回阿桃的话,只是低头往里屋走。
阿桃跟在白玉安的身后,却见白玉安已经靠在了长椅上,正疲倦的撑着额头,看着地面出神。
阿桃瞧着着急,一屁股坐在白玉安的身边,将长景放到了腿上追问道:“公子怎么不说话?”
这时长景伸出了两只手要往白玉安怀里去:“我要神仙叔叔。”
白玉安听见长景的声音,半闭着的眼睛这才睁开,微微坐起身将长景抱在了怀里。
长景一贴上白玉安就两只手环在白玉安的腰上,闻着那身上好闻的味道,满足的蹭着。
白玉安的手指放在长景的发上,神情恹恹,看着阿桃轻声道:“虽然顾依依一直说自己没有说出去,但我知道,沈首辅一定是知道了。”
阿桃惊的跳了起来,连忙问:“公子怎么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