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他胳膊上有道浅浅的疤痕,不仔细瞧根本不会发现,我之前无意间在大夫人白氏的手臂上也瞧见过,再加上身上相同的气息,真相不言而喻。
韩齐眼见被我戳穿也不慌乱,兀自慢条斯理地将衣袖重新整理好。
“昭淮殿下洞察人心,在下佩服。”
我:“你又是谁,真正的韩齐呢?”
“韩齐三年前就死了,在下姓沈名桉,先父沈毅。”
韩齐死不死的我不在意,但他说他是沈毅的儿子……情况就有些复杂了。
沈毅作为我朝边关重将,八年前却因贪污军饷滥杀百姓伏诛,我记得当时自己还小,只听父皇私下里讲过,韩齐那时还不是丞相,沈家的案子就是他亲手经办的。
父皇常常惋惜沈毅这个将才,只是为帝者也有诸多无奈,为沈家开不了罪。
而且沈毅一案跟太后的娘家谢家恐怕也脱不了干系。
韩齐最后私吞了沈家的兵符,与谢家抗衡,父皇则做壁上观,冷眼瞧他们相互制衡。
闹了半天,这是来寻仇的。
我忽然贴近他,仔细端详这张脸,当真是天衣无缝,难怪能骗过所有人。
沈桉被我瞧得别扭,抬手握住我的肩,将我挪远了些。
我好笑道:“手艺不错。”转念又想起关键之处,问道:“那你的脸是什么样的?”
说着说着将爪子摸索到他脸上,被他一手抓住,握在手掌里。
“白氏的脸,就是我的脸。殿下当易容术那么容易?我要是两张脸换来换去,岂不是得累死。”
哇,这么说的话,大夫人就是他男扮女装,沈桉还是个大美人!
根本难掩心中激动,我怕在他面前失态,忙正色,“左右都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了,我们先来谈谈条件。”
我:“我要你用兵符调兵两万到京师。”
他几乎没有思索便点头应声,“可以。”
我:“还有银子,源源不断的银子。”我缺银子,特别的缺。
他眸中泛起点点笑意,毫不犹豫道:“可。”
“那该我提条件了,成事之后,请殿下为我沈家沉冤昭雪,昭告天下洗清罪名。”
完全可以,我点头答应。
“还有……”沈桉的忽然双眸染上恨意,“黜韩府,诛谢氏,告我父在天之灵!”
我会意,踮起脚拍上他的肩,安慰道:“正有此意,必承卿诺。”
许是病还没好彻底,又和沈桉在院子里吹了阵风,当晚,我便称病卧床不起。
这一躺,足足又是躺了半月左右。
期间,我叫玉薇贴身守着我,硬是没给李嬷嬷半点上前侍疾的机会。
估计李嬷嬷这阵子急得要跳脚了,据玉薇暗中观察,一直都没敢给宫里传消息。
直到昨日,沈桉扮作白氏过来青寒阁探病。
李嬷嬷日日心急如焚,好不容易捱到了傍晚,到了用晚膳的时辰。
玉薇进屋来禀告,说是沈桉今日不来了,晚些时候有公务要处理。
说完,晚膳随即被仆妇下人们摆了上来。
玉薇顺势留下来服侍我用膳,我慢条斯理的搅着碗里的粥,眼睛瞥到站在外间的李嬷嬷,那老货正支棱着耳朵听屋里的动静,生怕错过什么可趁之机。
我嘴角一扯,抬手摸上玉薇的脑门,惊呼:“哎呦,你这额头怎生这样烫!”
然后疯狂给玉薇使眼色,我家小丫鬟也上道,飞速抓过妆奁上的胭脂,不管三七二十一就往脸上抹,直到将脸蛋抹成猴屁股那样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