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伙都感激他们一家特别是艾泉对他们的照顾,不约而同地将最靠近城区的那座两室土坯房留给艾家。
几户人家三三两两地散落在山脚边。
山脚有座砖窑处,辉城和附近几个城镇的砖窑都由这里供应,流放队伍中的男子都被安排到砖窑处做工。
女眷则被安排在制衣局,织布好的分配去织布,刺绣好的进绣房,前两者都不擅长的被发配去染色房和洗布房打杂。
艾夫人因为刺绣手艺不错,也成了绣房的临工。
艾泉到辉城的当天便把马卖了,换了十两银子和一辆简易的骡车,又用骡车从砖窑处买了三车的砖瓦。
他计划在土屋前盖个两室的小砖瓦房,一间父母住,一间他们三个小的住。原有的土屋留作烧火吃饭的厨房和柴房。
砖窑处的隔壁便是官府负责搭设房屋的建造处,艾灵二话不说直接按下手印支付了二两定金。
建造处的施工人员第二天便在艾泉清出的地面上画好线,咚咚咚地用大木头打好了地基,浸泡了一塘石灰。
小小的两室砖瓦房,施工队不到一个月便盖好了,还多了四十多块红砖。
艾泉天天好吃好喝的伺候着他们,施工队的六个人做得心情舒畅,甚至用剩下的红砖免费帮他们围了个小火炕。
中途休息喝水之余,施工队长感慨了句,“你们若是能多买些砖,再建一间,三个孩子也不用挤在这么小的屋子里。”
“有的住就不错了,好歹比土屋强。”艾远淡淡笑道。
“是啊,”副队长也是流放的罪民,来这里快十年了,他干活勤快手艺上等,去年刚升为了副队长,“这一片有钱盖砖瓦房的,加上你们家,一共才三户。”
“刘叔,这打井的活也是你们做吗?”队长姓刘,艾泉问道。
“这倒不是,你只需要去衙门交一百文,若不是特别忙得时候,他们三天内便会安排人来打井。”
“早上我还看见打井队的李五,往西边去了,这几天大概都在你们这块忙活。”一旁的瓦匠道。
房子建好的那日下午艾泉便去衙门交了打井费。
打井队为了少跑路,打好附近一家的井便直接将他家的活提到前面来。
相同的土质条件他们已经打了七八家,艾家的水井自然也没费什么力气,一个时辰后,二人一人拎了一条鱼开心地走了,走之前还送了艾泉一个竹编的井盖。
井盖本来是要额外收钱四文钱的,看着手里的大鱼,他们二人眼珠一转达成共识,四文钱不收了,本来这也是他们二人的外快,井盖是城主的手工坊做的,卖出一份城主得二文,他们一人赚一文。
井旁没有后来的压水泵或是摇手架,艾泉想着等以后有了钱,画个大样给木匠请他打个手摇架安在井旁,这样弟弟妹妹也能轻松打上一桶水来。
几天后,艾泉和母亲一起坐着骡车去木匠处取回了两张床板,四张长凳,一张四方桌,两个小衣柜。
没有鞭炮,没有宴请亲朋好友,在大门上贴好护家的门神画像后,一家五口静悄悄地搬进了小小的砖瓦房。
“来,以后这就是我们的新家,”艾远捧起手里的鸡汤,“开吃吧!”
两个小的一听,直接将小脸蛋埋到瓷碗中。建造房子的这段时间里,家里的好菜好肉第一时间送给了施工队,他们喝了半个月肉汤,今天终于能吃到香喷喷的鸡肉了。
“小心烫!”艾夫人笑骂道。
艾康龇牙咧嘴地吐了吐舌头,对着勺子吹了又吹,才将碗里鸡腿塞进嘴里。
“好吃!哥哥烧的菜比娘做得还好吃!”他吃完了还不忘吹吹哥哥的彩虹屁。
“嗯,比娘做得好吃。”艾丽终于抬起了小脑袋,瓷碗里俨然只剩黄灿灿的鸡汤。
“是,是,比娘做得好吃!”艾夫人假装生气道,拿着帕子将他俩嘴角沾到的汤油轻轻擦掉。
艾远的眼睛慢慢有些模糊了,几个月前,他还无比肯定自己会病死在流放的路上,现在,却和一家人坐在亮堂堂的房子里,开开心心地喝着鸡汤吃着鸡肉。。。。。。
住进了新房子,艾泉不再担心下雨天屋顶漏水粮食受潮,大手大脚地买了十斤大米十斤白面,本来还有些声响的陶罐内只剩两个米粒大小的碎银。
艾泉心里默默苦叹一声,必须摆摊赚钱了!
他从包袱里掏出当初买的绣帕、绢花和胭脂,用树枝做了个简单的货架子,准备明日开始摆摊的小小营生。
谁想,隔天一早,艾家门口多了几捆柴火,井旁堆了一篮子野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