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浅歌没说话,眼睛紧闭,但眼泪无声无息地流,晕开在枕头上,濡湿了一大片。
深夜,屋内一片寂静,宋枭寒是等着她睡着了以后才睡的,但其实她根本没有睡着,她睁着一双眼睛,沉寂暗淡,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她自然要回去问问他
她轻轻地翻动身子,与宋枭寒面对面,他的俊颜在她面前放大,在睡梦中他好像都不安心,眉心紧皱,此刻她再也没有狠心,看着他的神色都是温柔,还有久违再见的欢喜。
白浅歌抬起手,去抚摸他的眉眼,动作很轻很轻,生怕会把他吵醒,她薄唇轻启,很低的声音,叫了他一句,“师父,我回来了。”
这样的称呼,这样的话,似乎穿过了时间的缝隙回到了五年前,在出任务的前夕,她对他说道,“我们一定会活着回来”
她轻轻地扯了扯嘴角,有些心酸苦涩,“记忆缺失挺好的,我希望你永远都不要想起来,我去解决一切就好。”她眼眶生涩,“那首小提琴曲,你是写给我的吗?当年,你怎么没和我说过啊?”
“我的格斗是你教的,我的枪法是你教的,我们一起出生入死,你说,我是你最优秀的徒弟也是唯一的徒弟,所以这一次,我也会把当年没有完成的任务完成,师父,你相信我。”
她嘴角轻轻抽搐,将头埋到他的怀里,“只要你好,我就什么都好。”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的手上沾满鲜血
次日一早,她又是对他不理不睬,坚定自己要离开的决心,宋枭寒比她还固执,无论如何都不松口。
两人就这么对峙着,陆墨轩等人都不敢插一句嘴,顾北将餐盒提了进来,宋枭寒坐在沙发上把餐盒打开,温声道,“乖过来吃饭。”
“不吃,我要离开!”她执着。
随即,宋枭寒便是把饭菜都给收了起来,“你不吃我也不吃。”
白浅歌愣了一下,随即便是一副不想理他的样子,晚上的时候,她依旧不吃,宋枭寒同样如此。
两人一天都没有吃饭了,白浅歌打着吊瓶,有营养液,他是真的连水都没有喝一口。
她终于是忍不住了,“宋枭寒,有意思吗?”
他沉着一张脸,“有意思,无论如何,我都不会放你走。”
第二天,门外来了一群人,为首的是一个女人,双方已经对峙起来,顾北连忙进来通报。
祁慎看向她,“来接你的?”
她掀开被子下床,看向沉默的男人,“宋枭寒,我非走不可。“
他轻轻地抬起眼看她,心中刺痛,喉咙干涩,问她,“一定要走吗?”
“是。”她点头,“如果你不想我死在这里,就放我走!”
她已经用死来威胁他了,她心意已决,没有任何人可以改变,她走过去,微微俯身抬手摸了摸他的脸颊,“没有什么可以绊住我的脚步,包括你!”
宋枭寒眼眸一颤,此刻她冷漠得像一个冰冷的机器,可是他愿意相信,他认识的那个,就是真实的她。
顾北将那个女人带了进来,是南秦,她恭敬颔首,“主儿,车已经在外面候着了。”
南秦拿了一瓶不知名的液体出来,白浅歌拿给他看,“瞧见了吗?这是毒药,要么我喝,死在这里,要么你喝,我走!”
“你选!”她利用他对她的爱,毫无顾虑地威胁着他,逼他做出选择,明明她知道他会怎么选
祁慎眼眸一震,“依念!”
宋枭寒看着她,不管这是不是毒药,他都不会让她冒险,他宁愿自己死也不会让她死,结局已定,他无奈又苦涩,最终他走上前拿过她手里的瓶子一饮而尽。
白浅歌的眼神是一闪而过的复杂,但是她很快就掩饰下去,她看着他的身体开始摇晃,眼神也逐渐涣散起来,祁慎迅速走过去接住了他。
她只是道,“表哥,把他扶到床上去吧!”
宋枭寒的意识逐渐模糊消散,在最后一刻,他躺在床上朝她站着的方向伸出手,还想要挽留她,“别走”
她只是冷冷地站在那里,没有一丝的动容,直到他彻底闭上了眼,她才抬步走过去,瞧了他许久,依依不舍地低下头,在他唇瓣上轻轻一吻,一滴泪顺势滴在了他的脸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