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气的。
太傅还在一边火上浇油,他说,“年轻火气旺也是正常的,圣上倒也不必过度拘着自己。什么都没做,如此便罢了,若是心有意而做不了,圣上可得早些请太医来瞧瞧才是。”
“老师,”我落笔没收住力,墨汁直接浸穿了纸面,“孤好得很。”
“那便好,圣上多保重。”太傅捋须,像是完全没在意到我情绪的起伏,平淡地说。
我感到很无力,一拳打在了棉花上,棉花安然无恙,出拳的气消不了半点。
幸好登基的是我。
我暗自诽腹,若废太子另立新帝,换了其他人来坐这个位子,没有十几年的师生情谊在前顶着,光凭太傅这张嘴,他就能把自己、连带着全家,乃至九族,都打包一并送下去几回。
“写好了。”我让小单子把题好的字举起来给老师看。
椿龄无尽,海屋添筹。
太傅目露赞赏,道,“圣上文武双全,这一手字也算是练成了,独居风骨。”
“老师谬赞。”
“老臣告退,”太傅慢悠悠地起身,对我说,“圣上若有闲暇,数日后可愿来府上一聚?”
我被夸了,心情好了些,笑道,“老师寿诞,孤自然会到场的。”
“那老臣便在家中候着了。”
太傅带着题字离开,我站在原地,敲了敲书案,吩咐道,“叫几个人去纠正一下谣言,孤倒要看看,谁还敢乱讲。”
“是。”宫人领命而去。
我在御书房呆了一天,一想到那些传闻脸上就臊得慌。
还好虞殊白天都在补觉,若他醒着,来见我,我真不知道该以什么样的心情、怎么去面对他。
我以为一整天的时间足够我用忙碌麻痹自己了,然而,我高估了自己的脸皮厚度。
天黑了,我还是很不好意思。
叫小单子去传膳后,他进来问我,“圣上今夜还是去清平殿吗?”
我下意识要点头,又猛然控制住了自己,尴尬地挠了挠手心,“不去了吧,避避嫌。”
“那可要小的去和璃少御说一声?”
虞殊夜夜问我心虚隐瞒别扭意
“孤何曾有过冷落的意思,”我连忙否认,“只是今日觉得疲累,懒得走动罢了。”
“只是如此?”
“……是。”
说话的底气有些不足,毕竟,我心里虚啊!
他盯着我,问我,我还不能把视线移开。虞殊那样直觉敏锐的人,我一侧目他估计就能猜对个十七八。
我只能故作镇定地和他对望,望得我的双眼都快要不聚焦了,虞殊才默默垂下了眼睫。
他的眉目间写满了愁绪,整个人的气压很低,“圣上想要做什么、去哪里、见谁、和谁呆在一块……都是圣上的自由,是殊多嘴越界了。圣上若不愿见殊,只需直说便是,不必委婉相提。殊,都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