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他们的大巫就喜欢琢磨这种弄喧捣鬼的东西,连在战场上都要摆弄他的花架子。
实际上虚得很,也就是骗骗眼睛的。
“受了挫的败犬贼心不死,妄图投奔豺狼,借力东山再起……”虞殊眼中露出了讥讽的神色,“但是,和凶残的异族混在一处能落着什么好下场。”
他说的也是我的想法。
苍狼国的人自称他们是“沙原绿洲上的最勇猛的狼”,兆王虽然表面上加入了他们的“狼群”,和他们是一伙的,但实际上并不会真正被他们当成同类来对待。
蛮人又不傻。
他们知道兆王如今已经没多少与他们上桌谈合作的筹码了,也知道中原话里“非我族类,其心必异”的道理。只要兆王的价值用尽,他们就会将这个“合作者”毫不留情地杀灭。
狼不会伤害同伴,但会在有需要的时候将储备粮分而食之。
兆王的结局,要么是被蛮人榨干之后踩在脚下折磨,要么就是被丢掷一旁自生自灭。
总之他想翻身的话,应该是不太可能的了。除非,他在蛮人的计划里占据着重要的,不可替代的一环。
比如说,一个用来安抚人心的,心甘情愿被架空的傀儡皇帝。
如果情况当真如我所料,那我只能说,他兆王为了自己的执念,想坐这把龙椅想得可真是失心疯了。
我摇了摇头,将密信收了起来,从手边堆叠的折子上拿了一本,继续批阅。
……
数日后,使臣入京。
虽然天还是阴沉沉的,雪也一直在飘,但全城主要街巷的路面都已经被清扫干净了,并有士兵来回巡逻。
驿站周边光是表面上负责巡防的候卫军便有五队,藏在暗处的还有不少人。
这样做不仅是为了保护使臣们的安全,以防他们在我朝境内出事,引发两国矛盾,也是为了守护在京城内居住着的臣民们的安危。
毕竟驿站就坐落在在最繁华的朱雀街东侧,往来行人颇多。人多的地方最容易生祸端,不得不多防备着些。
此番前来参宴的有三邻国六属国,使臣共二十六人,侍卫侍从若干人。均安排住在驿站二三层的天、地字房内,以表示我朝对诸国来使的尊重。
远客到来,以礼相待,宾主俱欢,是为美事。
但就是有那粗鄙不承情的人,非要占了安排给别家的位置,觉得自己的地方不够好,蛮横地表示要更换位置。
不错,我骂的就是那些蛮人。
这些家伙一到京城,下了马车就直奔京城内颇负盛名的大酒楼——盛香阁,在里头大肆吃喝玩乐。还抛金撒银地要风月楼早些开门,操着带蛮族口音的官话在楼前大声叫喊,让姑娘们起来给他们唱曲陪乐子。
不开门就不走,老鸨好言好语地劝他们也不听,硬是将楼内所有人都吵醒了起来陪客才算数。
属实是放荡无礼到了极点。
可他们让人头大的所作所为还不仅于此。
蛮人从风月楼出来回驿站时,牟邗的使臣刚刚到。牟邗是属国中离得最远的一个,他们的车又在半道上坏了,故而来得晚了些。
驿站内的侍从将他们迎上楼,带使臣们去到了提前安排好的房间门口。一推门,却发现原本应该空无一人的房间里,如今正站着几个苍狼国的使臣,带着一身酒气指着窗外咕咕叨叨地说着他们的语言,不知道在干什么。
见牟邗人进来,蛮人就立马换了副嘴脸。一屁股在茶桌边上坐下,拍着桌子说他们觉得这间房的配置更好。
先到先得,这儿他们占了。
驿站内的侍从都是见过世面的,又有候卫军在侧护着,并不怕他们。
他不卑不亢地告诉苍狼使臣,这些房间都是提前安排好的,没有优劣之分,如果要换房间,就请他们把另一件天字房里的东西撤走,腾地方给牟邗使臣。
蛮人阴阳怪气地表示,天朝竟如此小气,驿站地方那么大,连给他们多占一间房都不肯。还说,难不成要为了一个小小的属国,伤了和苍狼之间多年来的和气。
笑话,这和气二字,也亏他们有脸说得出来。我朝上下,便是黄发小儿也知蛮人阴狠凶残,贪婪无度,日日想侵占不属于他们的疆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