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也知道这亲戚间的旧怨,叹道:“罢了,今天就为你们把这件事剖析分明。”派人去把目击者找俩来复述,朱郡王就属于目击者,一同被召入宫的还有被他坑了一把的李侍中。
纪炳辉道:“陛下断案,不让凶嫌和苦主说话的吗?”
钟祥很不乐意他这样说自己外孙女,怒道:“对啊,躲在容家的凶嫌不拿来的吗?!”
皇帝夹在两个亲戚中间,拿出威严让他们:“闭嘴!”命人传一干闹了矛盾的人,又催问朱郡王等人怎么还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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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府门前的事对朱郡王而言只是赴宴路上的小插曲,不值一提。跟李侍中道完别,朱郡王哼着小曲依旧去吃他的酒。请客的是当年的老哥们儿,也是勋贵之一,得爵国公的亲家张飞虎。
张飞虎迎他进门,边走边聊,张飞虎问道:“我算准你早该到了,怎么来得晚了?是遇到什么狗屁御史了吗?”
朱郡王轻描淡写回一句:“在容家那儿看了场小热闹,没什么大事儿。我说,纪炳辉这条老狗还没死心呐?”
“你跟老钟都是郡王了,他自认出力最大,只得了一个乐平侯,怎么甘心?”
“你没喝就先醉了,少说糊涂话。”
“嘿!我再糊涂也没那个老东西糊涂!眼看公孙昂死了,他又来跳出来给他儿子争个出头的机会?女儿做了太子妃,还不知足?”
听他越说越诚实,朱郡王低喝一声:“噤声!”
张飞虎摸摸鼻子:“走,喝酒!”也不再问朱郡王路上有什么热闹好瞧,一个劲儿的催人上酒上肉,起歌舞。
老哥俩才干了一壶酒,外面却来了个宫使,要宣朱郡王入宫。朱郡王很惊讶:“出什么事了?”
宫使对他也客气,漏了点消息:“陛下正在生气,召了太尉与乐平侯对质,请您也去。”钟祥官居太尉,份量自是不小。
朱郡王漱个口,手在掌心里呵了两口气闻闻味道不重,攀上马一气往宫城里去。
到了宫城,才知道不是什么大事,且与今天他看的那场热闹有关系。
朱郡王老远就看到勤政殿那儿灯火明亮,正一正衣冠,大步走了进去。一撩衣摆要行礼,皇帝已摆了摆手:“别闹那些虚文,正好有件事,你也来听听、说说。”
朱郡王抬头一看,皇帝在上面坐着,下面钟祥和乐平侯纪炳辉一左一右,正在对眼儿。朱郡王乐了:“你俩这是拜堂呐?”
皇帝撑不住先笑了,朱郡王大摆大摇往钟祥下面一站,看得纪炳辉心里不是滋味。他自认自己出力最大,结果最大的果子让别人摘了,要想品尝最甘美的果实,他得等到他外孙登基。那时候他还在不在都不一定呢!
再看这君臣三人连成一线,朱郡王身长八尺、腰带十围,最壮。皇帝身材保养得很好,高挑儒雅。钟祥居于二者之间,将发福而只发了一半。君臣三人次序井然,纪炳辉有种自己被针对了的错觉。
前后脚的功夫,李侍中、容太常都到了,见到这个阵仗,容太常心里先怯了。纪四娘与钟秀娥也来了,皇帝一看这两个人,活被气笑了。俩人都穿戴得很朴素,完全不像平时比着谁的穿搭更贵的样子,都一脸委屈。
一照面,破功。纪四娘本来比钟秀娥有城府一些,今天太丢人,脾气也压不住了。两人开始瞪眼。
皇帝道:“行了,说说吧,你们都说了什么?”
纪四娘一路打好了草稿,先说公孙佳:“烈侯才过世,他的女儿就跑出来……”
皇帝冷冷地道:“说你自己!”
纪四娘哆嗦了一下,嗫嚅着憋了一句:“路上遇到钟二,问候了一句将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