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青黎一眼就认出来,是那日在街上遇到的仆妇。
她眼中并无惊讶。
那日,就已经猜到救的人是长公主。
赵嬷嬷上前见礼,引着沈青黎往府里走,笑容慈和:“那日还要多谢王妃救了长公主,王妃医术精湛,远胜太医院。”
那日实在是凶险,若非沈青黎护住长公主的心脉,根本等不及请太医令。
江陵几人没找到紫炎草,长公主本也想请沈青黎医治,只是没想到宴王府先递来了帖子。
沈青黎微笑:“嬷嬷谬赞了,是长公主福泽深厚。”
“老奴性子急,那日唐突了,老奴给你赔罪。”
赵嬷嬷说着,要给沈青黎行大礼,沈青黎连忙扶住她的手臂:“嬷嬷关心则乱,一时情急罢了,何罪之有。”
赵嬷嬷是宫中女官,曾是太后身边的人,长公主出嫁后,太后担心长公主身边没有可靠的人,让她出宫伺候长公主,这么多年,一直帮长公主掌管内务,在长公主心里有着很重要的位置,堪称半个主子,那些诰命夫人看到她,都得客客气气的。
沈青黎自然不会受她的礼。
两人寒暄了几句,便到了正厅。
长公主脸色苍白,身上透着一股浓厚的病气,却仍不减半点风华,一身气度雍容,尊贵不凡。
沈青黎朝她福身行了一礼:“见过长公主殿下。”
长公主端详着她,温和笑道:“宴王妃不必多礼,那日若非遇到你,本宫恐怕寿数难长,本宫欠你一个人情。”
“殿下折煞晚辈了,身为医者,见死不救,有违本心。”
沈青黎笑意温婉,一句“晚辈”,让人顿生亲近之感。
长公主脸上的笑容真切了许多,看她的眼神中,尽是赞赏:“这世间,为求锦绣,多得是狗苟蝇营之辈,宴王妃这心性,当真是难得。”
“晚辈可没殿下说得这般好,晚辈是世间人,也会有私心,今日来,是有一事相求,前两日,晚辈得到一株紫炎草,想与殿下换一物。”
长公主眸色微动,心中隐隐有猜测,不动声色地问道:“不知宴王妃想换何物?”
沈青黎轻轻地笑道:“菩提藤。”
赵嬷嬷神色微变,深深地看了她一眼。
长公主静默片刻,垂眸喝着茶:“本宫既知紫炎草在你手中,只要请陛下下旨,一样能得到。”
长公主所有的尊荣都来自晋元帝,晋元帝厌恶的,她不该亲近。
更何况,萧宴玄是晋元帝的心腹大患。
这菩提藤,她也不该给。
沈青黎沉静的眼眸淡笑清浅,缓缓道:“请旨逼迫,乃下下策,殿下一心为了大晋社稷,绝不会如此行事。”
晋元帝因忌惮萧宴玄,将他困在长安,已经让玄甲军寒了心,若再拿权势压人,玄甲军虽还是大晋的玄甲军,却永远不会是景氏皇族的玄甲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