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青黎颔首,道:“在朝廷眼中,你们都已经死了,以后,有一日活一日,找一个没人认识你们的地方,好好地过自己的日子,其他事,其他人,就留在过往里,不必再回头了。t”
柳夫人和柳莹闻言,眼里都泛起了泪。
两人跪下,给沈青黎叩首道谢:“王妃的恩情,只能来世再报,从今往后,罪妇日日吃斋念佛,为王妃祈福,祈愿王妃长命百岁,万事遂心。”
“快起来,相遇一场,是你我有缘。”
沈青黎和锦一把两人扶起来。
柳莹哽咽着问道:“王妃,我父亲”
沈青黎轻叹一声,说道:“陛下恨龙影卫入骨,柳侍郎即便死了,也难以安生,以陛下的性子,只怕会曝尸挂在城墙,以此示威,报复龙影卫。”
柳莹脸色顿时变得煞白,眼泪不停地往下掉。
再怎么恨,但也是她的父亲。
柳夫人泪眼朦胧,有恨有怨,也有割舍不下的夫妻之情:“这是他罪有应得,他害了柳家满门,他是罪人。”
这世上,从来就没有感同身受这一说。
未经他人的痛苦,任何安慰,都是无力的。
等两人哭够了,那些悲怆,愤怒,怨恨,惶然,统统宣泄了之后。
沈青黎才温声说道:“路途迢迢,有马车行路,也能轻省一些,马车里,有一些银两和干粮,还有换洗的衣服,和一些头疼脑热的药丸,以及伤药,夫人和柳姑娘,日后要多多保重。”
这辆马车半新不旧,并不起眼,是沈青黎特意为两人准备的,车里还备了两床被子,以及一些蔬菜米粮和锅碗瓢盆,以防赶不及进城,夜宿野外的时候,不至于受冻挨饿。
柳夫人连忙拒绝道:“王妃为我们做的已经够多的,这些,我们万万不能再收下。”
沈青黎道:“往后的日子还长着,总要有些银子傍身,夫人还是收下吧,免得我挂心。”
推拒不了,柳夫人只好收下了,心中涌起暖流:“多谢王妃。”
“山长水远,我们后会有期。”
“王妃保重。”
“你们也保重,若有难处,记得给我写信。”
柳夫人颔首,驾着马车缓缓离开了。
此次一别,怕是再无相见之日。
柳莹探出窗外,一边抹泪,一边朝沈青黎挥手。
沈青黎目送着马车走远。
前路广阔,愿她们一路坦途,有安身之处。
不远处,溟一驾着马车过来。
“回去吧。”
长安城内,一处巍峨的府邸里。
黑袍男子坐在湖边垂钓,无月立在他身后,禀道:“主子,剩下的龙影卫都已经撤出长安城了,柳如晦可要救?”
黑袍男子漠然道:“已是废棋,救回来何用?”
“主子深谋远虑,若非暄王和宴王府从中作梗,坏了主子的布局,我们不至于折损这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