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半个时辰后,却听得外头的鹦鹉忽然“王公子”、“王公子”地喊了起来,江月心瞄一眼在秋千上昏昏欲睡的霍淑君,探出头去张望一眼,却见得顾镜冷着张脸大步踏入霍府,身旁没有王延。
“霍将军可在?”顾镜冷声问仆从,“王先生惹了麻烦了,被诓骗进了城东边的赌坊。”
江月心闻言,立刻放下了剑。
这确实是个大麻烦。
不破关附近,有些威风了百来年的地方豪族,皆是家大业大、朱门富贵。大燕国与天恭国打了几十年的仗,不但没能令这些家族消弭,反而令他们摸着了军戈兵马的营生之道,借着战事发起了横财。
这群人有钱不说,还狡诈油滑。纵使霍天正有铁血手腕、数十万大军,也难以将其拔除干净。折腾了十来年后,霍天正都没能将这些地方豪绅给扫清了,他便懒得再动手,干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放任自流——
地方豪绅给霍天正方便,霍天正便退让一步,准许他们开赌坊妓院,在不破关混得风生水起。关城的本地人知道这些赌坊是如何吃人不吐骨头,不会踏足一步;唯有那些走商行贩、异族流客,不懂关城里的事儿,才会被诓骗进去。
王延操着京城口音,看起来羸弱文秀,那便是赌坊最爱诓的人。
这些赌坊,满院子皆是泼皮无赖,霍天正最不爱沾这些事儿,因此霍将军的话在赌坊里也不管用。王延进了那赌坊,可真是大肥羊进了狼圈,谁也救不了。
江月心见顾镜行色匆匆,立刻归剑入鞘,朝外步去:“你说王先生去赌坊了?我去救他!”
顾镜愣了下,道:“傻子,你可别乱来!”刚想拦江月心,顾镜便听得身后一句脆生生的“镜哥哥”,身子便僵住了。继而,霍淑君扯住了衣袖,死活不让他走。
“镜哥哥,你教我习武呀!”
转眼间,江月心已踏出了霍府。
江月心牵了马,一路紧赶慢赶,到了城东的春来赌坊。
日头高悬,赌坊里一片热闹。几个穿着粗褐短衣的大汉立在门口,凶神恶煞地瞧着往来路人,门后边是一阵沸反盈天,犹如热水开了锅。
“开大!大!”
“嚯!这公子又赢了!这已是第四局!”
“我还从未见过做庄的气成这副模样……”
江月心下了马,门口那大汉便迎上来,谄笑道:“小郎将,女人可不能来我们这儿。咱们东家与霍将军井水不犯河水,您也不要坏了咱们规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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