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江舟有种落荒而逃的冲动,扭头却见无业和玄已已经一前一后踏进大门,他只能硬着头皮跟了进去。
没走两步就听大堂有江夫人说话的声音传来——
“说,说你行事乖张,天生的恶种,初进封家伤人闹事便显出邪祟本质。”
“当初,你家破人亡,封家念及与你家的旧情,才将你姐妹二人收留,不想你却盯上封家秘法,不惜杀害同门,后不得其法,急功近利,反是走火入魔,还差点害死前来救你的双生姐姐,自此埋下修炼魔功的引子。"
这些都是罗刹女年少在封家的事,说书先生每次说起罗刹女的事都要提及这一段,说多了连三岁的孩童都能复述一二。
江舟不解,他娘缘何当着罗刹女的面揪她的黑历史,搞不好被她记恨上可是要被吸魂的。
那边袁芽话声不止,只是腔调愈发显得怪极,断断续续像是从喉间挤出来一般,一时,江舟脑中闪过无数不妙的场面,脚下生风,疾步往内走去,不想却被小沙弥手里的罗汉棍拦住。
江舟投去不解的目光,小沙弥没有多话,随手捡起一粒石子往厅堂的方向掷去,石子像是撞在什么无形的屏障上,一息之间被搅成了粉末,吹散在风里。
“娘”
江舟担心得声音都变了调。
棺材边趴着的罗刹女比袁芽先听到这声,她像是盼归已久,语带欣喜对袁芽道:“看,我说小舟他定会带人回来唔,还是个泥和尚,我眼神不好,夫人,你帮我瞧瞧俊不俊。”
她语气熟稔像是一家人一般,袁芽身子却吓得抖了三抖,根本不敢分神去看来人是何模样,僵硬连声应着:“俊,俊,俊的。”
“是吗?”罗刹女泛着黑气的指甲一下没一下点在棺材板上,“可是我不喜欢穿白衣服的,不吉利,我喜欢红色,我们给他换个红衣怎么样?”
那手指像是戳在人的心上,一下一下的,袁芽提着快得要蹦出来的心脏,不敢细想她口中的换衣服是怎么一个换法,是见血的还是不见血的,脑中乱及之时,清澈无害的少女声再次在耳边响起:“夫人想到了什么?是不是什么好玩的?”
袁芽头摇成拨浪鼓,眼撇到外间儿子脸上的急色,脑子一僵脱口而出道:“没有,没有,就在想你还想不想继续听故事。”
起码,能拖上一会儿是一会儿。
“这般啊?”罗刹女手撑着下巴,很好商量说道,“那就听夫人的,晚点我们在一起给他换红衣好了。”
袁芽面如死灰,恐惧让她像个被架在戏台上的皮影人,罗刹女一开口,她便咿咿呀呀继续说了起来——
“后来,后来,你接二连三闹出人命,封家作为世家之首断不能容忍你的过错,当即拿你入功过碑里审问。
原本你是会被处死在功过碑里的,萧仙念你二人青梅竹马一场,于心不忍,长跪碑前半月有余,恳请封家再给你次机会。
不想你假装乖训,暗地与魔修勾结,引他走火入魔、毁他修炼,好在萧仙法力高超识破你的伎俩,这才没有折损。
可仙门与魔修、鬼修势不两立,便是慈悲如萧仙也不能容你,与封家请愿要亲自拿你”
袁芽是个好口才的,讲话和说书一般,阎心从旁人视角听自己故事竟觉有趣,漫不经心听了一段,忽觉哪里不对,她叫停袁芽,问:“你们现在就管萧迟叫萧仙?”
袁芽起初只觉问题奇怪,愣怔片刻回过味来,也是,怎可当着罗刹女的面对那人敬称。
听闻,罗刹女八岁初见时便爱慕至极萧仙,萧仙寄养在阎府的那段时间也同她关系亲密,奈何萧仙爱的是她的姐姐,和她亲近不过是想打探她姐姐的喜好,日后还处处拿她和姐姐比。
老实说,初听时她都觉得萧仙在情爱一块属实差点意思,明知人家女娃心悦于他,不避嫌就算了,怎的还利用人家的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