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遥注视着他的背影,悬在打车软件上的手指顿了顿。随后,他摁灭了手机,安静地跟在乌鸣野身后。
乌鸣野走了很长的一段路,乌遥也盯着秋日的温煦阳光走了那些路。
半个小时后,乌鸣野路过一家朴素的花店门口。他停下脚步,抱起摆放在门口的一捧白色桔梗花,进店。
思念莫让烟尘扰,一束鲜花祭故人。
乌遥心里产生了一个猜测。
今天是乌鸣野母亲的祭日。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么乌鸣野婚宴上无比素净的服装以及沉郁的气质也就能解释得通了。
旧人祭日,新人婚宴。
乌朝华可真是一个负心薄情的男人,也没有资格当一个合格的父亲。但凡他对乌鸣野有半点父子之情,也不会选择在乌鸣野母亲的祭日当天举办和新妻子的婚礼。
想到乌鸣野暴躁易怒的性格,乌遥还是决定跟着他去墓园。如果乌鸣野和人产生了争执,他还可以出面调解一下。
在乌遥想这些的时候,乌鸣野已经结账好抱着白桔梗从店里出来了。那捧白花好像比之前更精致了些,边缘点缀了白色小雏菊和白色紫罗兰。
乌遥默默跟着他。
人气远去,他们到达了一处僻静的公园。这里既是公园也是开放的墓园。碑林星罗棋布,栖息着一个个孤寂的灵魂。
今天这里过于寂静了,放眼望去,只有远处小亭里在昏昏欲睡的一个守墓老爷爷。
乌遥在墓园门口驻足片刻,既然里面没有人,那他也要走了。这般特殊的日子,乌鸣野应该是希望一个人待着的吧。
转身的瞬间,天空飘过乌云。阴沉沉的乌云压在头顶的天空,很快冰凉的雨丝便飘落下来。乌遥抬眼看了眼越聚越多的沉云,又扭头看了眼跪在某处墓碑前的少年。
他朝四周看了看,抬手挡在头顶,快步跑远。
——
一场秋雨一场寒。
凉雨打湿头发和衣襟,黑西装吸了水有一种泼墨的厚重感。
乌鸣野却丝毫没有感觉到冷意,他跪在母亲的墓碑前,扯了扯衣袖,俯身过去,用袖子仔细擦拭墓碑照片上,和着雨水和灰尘的脏水。
他盯着墓碑上长黑卷发,绿眼白肤的深邃感女人,极为缓慢地眨动眼睛,头颅低垂下来,痛苦且无力地喃喃:“他今天娶新妻子,那女人没有您美,不过她应该想得比您通透。如果您当年没有一心想留在他身边……算了,假设过去没有意义了。”
“撒旦它被那人打断了三根肋骨,幸好,有人帮我治疗好它了。它现在还是可以活蹦乱跳,一顿吃好几斤肉……”
“时间过得好慢,我什么时候才能脱离这让我厌恨的家族……”
这些日子,他一边收敛起锋芒,装做一个不惹事生非的乌家好儿子,一边在较着劲儿地参加各种赛车比赛,积累了一些比赛奖金。可是就算他费劲再多时间参加再多的赛车运动,他能拿到的钱都比不过从乌朝华手上漏给他的那一点。
他的认真和努力在家世面前只是一则笑话。
少年人迷茫了,命运的齿轮好像将他死死地钉在乌家牢笼中。
他痛苦地掩面,手背贴在冰冷粗粝的泥水里。不知道何时变大的雨滴,豆子般劈里啪啦砸在他背上。
“不知道怎么办的时候,可以先顺其自然哦。也许,就在某一个瞬间,你就有想法了。”一道甜软的声音降落在头顶。
一同而来的,是有些隔得远的雨水声。不是再和他的后背亲密相接,而是砸在他头顶一米处的雨布上。
乌鸣野抬头,睁开一双赤红的眼,看到了撑着一把黑色骨伞的乌遥。
黑伞为他遮挡住暴雨,也仿佛在无形之中在他的心上安了一处遮风挡雨的防空洞。
和乌遥那双明亮澄澈的眼睛对视上时,那一刻,周遭大雨倾盆的响声像是被突然按上了静音键,与之而来的,是-->>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