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他平静下来,他才抱着裴松年回了屋子,泠月和周容景跟上前去。
棺椁上,裴柏天擦拭着裴松年的脸,叹道:“我早说过,泠月并不喜欢你,你又何必执着?丢了一条命,你得到她的爱慕了?反而留为父一人悲痛欲绝。”
他语气有些责备,神情却很温柔,动作也很轻柔,生怕伤了他。
泠月和周容景在偏厅等候。
待裴柏天出来之时,已经恢复了平静的模样,唯有眼眶通红。
他很是无奈叹气:“泠月,你随我来。”
泠月让周容景在这等她,随后,便跟了上去。
到了一间华丽的屋子,裴柏天说道:“这是松年的房间。”
他走了进去,来到一个上了锁的箱子前。他将怀里揣着的钥匙掏出来,打开了它。
这钥匙是松年离家出走前留个他的,他说里边的东西珍贵,若他此行出了意外,便将它烧给他。
箱子里边是密密麻麻的信件,泠月一眼便认出那是她给他的回信。
自她重生后,她去了仙灵宗也没有和他断绝联系。她经常写信给他,告诉他自己的生活状况。
可她没有料到,裴松年会那么喜欢她。
“泠月,松年的心思你应该知晓。”他指着密密麻麻的信件说道。
泠月点头:“我知道。”
只是她一直把他当亲人,她以为他也是。
“可惜,你们终究有缘无份,若我当初执意将你留下,是不是一切就不一样了?”
泠月也不知道,只能说天意如此。
她走到桌边,拿起许久不曾用过的砚,细细研磨出墨水。
用笔蘸上,在白纸上慢慢写了起来。
泠月期待来世和他做亲兄妹,别再喜欢她了。
写完这,她将它用信封装好,替给了裴柏天,裴柏天没有说话。就这么盯着信封出神。
泠月和周容景为裴松年奔丧完毕后,便回了茅草屋。
夜黑风高,皇甫佳若在启程回灵台雪山前夜,忍不住悄悄来到天阙皇宫。
她和周天泽少时在灵台雪山外相遇,彼时,他还是意气风发、桀骜不驯的少年太子。而她是不谙世事的女皇。
皇甫佳若远远望见雪地里,少年手持弓箭,背对着她,正准备射下天空中的雪鸟。
皇甫佳若在离他不到百米之外,故意发出响动,引得他转身拿弓箭对着她。
周天泽神情紧绷,持箭与她对峙。待他看清眼前之人,是个温婉的少女,连忙放下弓,有些不好意思道:“是我无礼了,小姐莫怪。”
皇甫佳若第一次见到人类,很是好奇朝他靠近,紧紧盯着他,看的周天泽很是不好意思。
“小姐?”他唤了一声。
皇甫佳若回过神来,笑道:“你为何要射飞鸟?”
周天泽看着她白衣蹁跹,浑身贵气,眉眼之间都是天真无邪,不像普通人家的女子。
“我找不到吃的,只能猎些飞禽走兽裹腹。”
皇甫佳若很是不解,她身为妖皇,喝的是琼浆玉液,吃的是山珍海味,不懂这普通的鸟兽有什么好吃的。
她问出了她的疑惑。
周天泽只是笑笑:“天寒地冻,没什么吃的。这飞鸟对我来说,已经是山珍海味了!”
皇甫佳若注意到他一身的绫罗绸缎,华贵富庶,在这雪地里却御不了寒。他的鼻尖都冻的有些发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