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了他。”
他闭了闭眼,心生烦躁,那道声音也随之消失,确如错觉。
容兆回头,不明所以地看来。
乌见浒盯着他亮色的眸,许久,心潮逐渐平复,贴过去,缠绵吻他。
到此为止
=
九个月后。
浩瀚剑意带动山崩地裂,风驰电掣扫荡过整片山谷。
容兆一剑斩出,眉头一拧,遽然收剑。
乌见浒回身挑开这一击,飞身而至,落地他面前:“为何停下了?”
容兆看他一眼,转身先走:“算了。”
乌见浒跟上:“算了是何意?”
“不练了,”容兆说得直接,“放弃。”
乌见浒伸手将他拽回,注视他片刻:“容兆,你在发脾气?”
风寒霜冷,容兆的鼻尖被冻得略微发红,脸也是,那抹红晕至眼尾:“不放弃能如何?”
“只差最后一句剑诀就能突破了,”乌见浒道,“现在放弃不可惜?”
“你告诉我怎么突破?”容兆冷静问,“你知道的,这最后一句,我俩就算再练上三个月、三年,也没可能突破。”
乌见浒直视他的眼,容兆眼中有不甘、有怨愤,对他、也对自己。
上炁剑法第十层共一百句剑诀,他们耗时半年将前九十九句一一攻破,只剩最后这一句就能达成剑法大圆满,却不成。
整整三个月,一遍遍反复,始终摸不到最终那个点。
难免叫人泄气。
【一炁天合】
唯这四个字,合的不仅是元炁、剑道和修为,还有人心。
偏人心之合最是不易,尤其他们——做不到真正心意相通、坦诚以待,便无可能悟透这最后四个字剑诀。
彼此心知肚明,所以心生焦躁、怨怼,又无计可施。
“明知没可能,何必再浪费精力?”容兆的嗓音里也似浸着风霜。
乌见浒被问住,沉默须臾,开口:“那算了,回去吧。”
一路无话,不是第一回。
走上那条山间栈道时,忽然飘起雪,栈外水雾蒙蒙,与粉雪融为一片。
暮色四合,再有片刻,便要入夜。
“幻境结界快要开了,”容兆忽然道,“今夜或许就是最后一夜,再有一两日,外头秘境也将开启。”
乌见浒回头看他,容兆望着前方,霜雪在他眼中,沉不见底。
心念百转,想说的话凝在舌尖,始终没有出口,乌见浒道:“回去吧。”
才回小院天色便已彻底暗下,进屋乌见浒顺手解下容兆身上氅衣,抖去上头雪子:“我去煮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