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始禧注意到他那因怒意而浮现青筋的手背了,这使他惊讶。罗愉虽然没罗悦那么爱笑,但也从没发过脾气,基本上,罗愉是个比弟弟罗悦来得稳重,并且擅长控制情绪的人。
「没想到你会有这种反应,我没说错什么,不是吗?」祭始禧取出银制菸盒,拣了根菸,点火抽著。
「你太过疼爱祆儿了!」罗愉咬牙回道。
祭始禧挑眉。「她是我的妹妹,我不该疼爱她吗?」他似乎感觉到罗愉周身辐射出一种异样情绪——
「你的其他两个兄弟,没有像你这样疼爱她!」多年来,罗愉对祭始禧,就只有这点不满——他总是特别能安慰祭袄儿、能听她的心事,带她从英国来到台湾……他太亲近她了!「你只是她的三个兄长之一,做到如此,你以为我的心情如何!」罗愉压低的强硬嗓音,仿佛在指控什么。
祭始禧沉沉吸了口菸,浑厚的笑声随著白色烟雾飘了出来。「呵……这是吃醋吗?」他望住罗愉冷然又冒火似的黑眸。
罗愉啪地转身,脚下踢到一罐不知什么东西,一股酸味在空气里迅速漫开。他蹲下身,捡起罐子,一瓶破掉的苹果醋,汁液外流,沾了他满掌。他把瓶子放到洗涤槽,打开水源,猛洗手。
祭始禧大笑。「总算让我见识到了,妹婿——」这话听起来有那么点恶意与取笑。
「哥哥!」一个声音叫道。祭袄儿身著她最常穿的叠襟裙衫,体态苗条、清绝殊美,站在门口看著他们。
「喔?祆儿!」祭始禧捻熄菸蒂,问:「你什么时候进来的?」
不只祭始禧疑惑,连罗愉都没听到门後铃何时响过。
「你穿门而入吗?」祭始禧微笑道。
祭祆儿轻手轻脚,笑吟吟地走来。「你们在说什么?」她坐在哥哥身旁,眼睛盯著罗愉,神情煞是迷人。
罗愉忍不住伸手摸她。
她蹙鼻。「你的手有个味儿……」
祭始禧又笑了起来。「我在这儿,害他打翻了东西。」他喝掉杯里的茶,摸摸祭祆儿的头,站起身。
「哥哥要走了吗?」祭祆儿仰著脸庞。
祭始禧颔首。「你昨晚没回饭店,我只是过来看看你是不是没事。罗愉在,我就放心了。」他意味深长地瞥一眼罗愉,挥挥手,说改天会再来,然後往店门走去。
祭始禧一离开,祭祆儿也起身,绕到吧台里去。罗愉站在洗涤槽前,洗著祭始禧用过的瓷杯。她从背後抱住他的腰,小手交叠在他腹部。
「我知道你打翻什么喔。」她眯眼笑著,甜甜的嗓音神秘又调皮,像在卖什么关子。
罗愉侧过脸。祭祆儿踮起脚尖,吻到他颊侧,女性特有的馨香窜进他鼻腔,无法醒神,倒是醉人。罗愉索性转身,抱著她来个狂野的早安吻。
她轻轻地笑著,心情好得不得了,舌尖缠著他的,小手乱拉他的衣摆。他咬著她纤白的颈项,吸吮一个吻痕,才放开她。
「要吃点什么早餐?」他问她。清晨,他回饭店拿她的衣服时,已把附近的环境,走看一遍,各式早餐店都有,要不,神的便利屋卖的东西,也足以让他为她做一份简单的三明治。
「我吃过了,」她微喘地告诉他。「楼上旅馆的狐仙姊姊,准备了清粥小菜给住客当早餐。」
罗愉闭一下眼,说:「我得跟她道个谢才行——」
她笑了起来。他挑眉看她。
「狐仙姊姊说你太过客气,她会很不自在。」她捏他的腰,让他低呼一声。她使坏地一笑,转身跑开。
罗愉手长脚快,一把就将她抓回怀里。她推抵他,转个圈儿,又逃离他,伴著嘻笑声,跑到角窗边。罗愉追出吧台外,抓住她。她拉著他的脖子,两人失了重心,摔在木板地上,哈哈大笑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