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泓哲让我给他带晚饭。你忙吧,我去就行了。”
见人有起来的趋势,宵行云及时止住。
摄影间在最里层,装置了隔音墙,听不太清外面的动静。
叶尚声正在熟悉环境,同时也在构思。
新产品是一款高科技耳机,霓虹色彩可自由转换。但如何才能突出产品特色呢?
叶尚声想得出神,就连门打开了都不知道,直到门板被极轻地敲了两声。
他坐在沙发扶手上,摄影间的主灯都关了,壁灯昏暗的光线描摹出人清瘦的身影。
以为是杨泓哲回来了,便头也没回道:“辛苦你跑一趟,放桌子上就行,我待会吃。”
他等待着塑料盒搁置在桌子上的声音,然而后头却久久没发出声响,就连脚步声都未曾响起。
叶尚声困惑地转身,蓦地,呼吸一滞。
办公室外的灯光逆着,可即便看不清那人脸的轮廓,叶尚声还是一眼就认了出来。
毫无预兆地,俩人再次碰面,叶尚声却不知道要以何种姿态去面对。他是阴沟里卑鄙的小人,曾在梦中勾勒出与这人相关的所有亲密暧昧。
空气凝滞,仿佛一把两端都尖锐的利刃,分别刺向相顾无言的囚徒。
叶尚声像溺水的人,下意识想发出求救信号,但周围是荒茫的大海,连块浮木都没有。海浪一层层翻涌,海水呛进肺腑,咸涩发苦。
他张了张口,过后自己都忘了他是怎么发出声音。他能听到心脏龟裂的声响,黏稠的液体溢出,把整个人固化在原地。
“宵行云?”
不知过了多久,门口的人才大发慈悲地迈出步子打破这片僵局。
宵行云把外卖放在桌子上,就着这个距离,笑了笑道:“真是你啊,开始还以为我看错了,听到声音才敢确认。”
叶尚声想他此刻的神情应该狼狈至极,因为他能察觉自己笑得很牵强,这样的笑大概是很难看的。
“是嘛,好久不见啊。”
宵行云插着兜,神色如常般开玩笑:“不是昨天才见过?”
叶尚声后知后觉:“对,不好意思,一下子忘了。”
宵行云倚在桌子边缘:“没什么不好意思的。”
偌大的摄影间又陷入了安静:“你就是泓哲推荐的摄影师?”
叶尚声压制住体内的波涛汹涌,佯装自然道:“嗯,很巧不是吗。你呢?也在这里工作?”
宵行云要笑不笑地看他:“算是?”
他用了疑问的语气,但听得出来稍微带了点打趣。
果然,下一秒叶尚声就听到宵行云说:“这家公司是我开的。”
叶尚声怔忪半秒,而后又觉得没什么惊奇的,毕竟宵行云一直以来都很优秀,他也从不吝啬夸奖:“果然啊优秀的人到哪里都是优秀的,这么说我是不是要喊你老板了?”
宵行云低下头,叶尚声一下子琢磨不透他的反应:“别吧。”
口吻是无奈的,宵行云重新抬起眼看他时嘴角勾了淡淡的笑:“千万别学杨泓哲那小子,听起来我多老似的,按以前的来吧,喊我宵行云,行云都可以。你呢,现在该怎么称呼?叶摄影师?叶先生?”
叶尚声双腿交叠抱着臂:“我随意啊,都没问题。”
时间不早了,宵行云让叶尚声先吃饭,期间徐时过来过,说自己准备下班了。
整个大厦,一时间只剩俩人,位置还发生了对调。
宵行云坐在沙发上,看叶尚声刚刚拍的照片。后者则一言不发地安静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