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夜幕降临的时候,李佑城敲开她旅馆的房门。
他说要带她去一个地方,她肯定喜欢。
他们驭马乘风,行在暗夜里,月色清亮,月亮周围散着一圈昏黄光晕,阴云流动着,追逐着光影。
夜里的热海并不孤单,这里的人很晚才睡,夜间乘凉,在天台或竹楼上铺个布毯子,摆上瓜果,斟酒饮茶,最是惬意。
有人唱着白蛮歌曲,吹起葫芦丝,婉转悠扬,伴了他们一路。
马蹄卷过落叶枯草,向着城市南部而去,那里是著名的热海火山,火山根处,有成片成片的水洼,氤氲雾气,是能洗尽铅华的温泉。
快近目的地,李佑城放缓步伐,马儿轻快走起来,在月光下很是矫健。
清如摸了摸马鬃:“它怎么过来的?我记得我们出发时,大家的坐骑都是普通马种,并不打眼。”
“是啊,太打眼了怎么能骑它呢?所以让它在咱们旁侧跟着,卸掉鞍肩辔头,如一匹野马闯入山林,滇国的兵自然不会发现。”
“你可得保护好它,当时你就是骑在它背上救了我。”清如仰靠在他胸口,热热的,坚硬的。
“那是自然,它可是见证了我们的相遇。”李佑城任由她依偎,环住她肩头:“它叫夜风。”
是那一夜,李淳在长安北郊为他挑好,让他潜入暗夜,乘风而去,开启一段新征程。
“夜风……”清如细细念着它的名字,夜风也顺从点头,忽而长嘶一声,快跑起来,前面便是温泉了。
“瞧,它高兴的!”李佑城握紧缰绳,也将前面的人拥满,叹道:“多想就这样,与你厮守下去,可你也须明白,哪怕一瞬我也知足了。”
欲望之火一旦升起,再去扑灭就很难了。
李佑城虽然嘴里说着知足,可真正欺身过来的时候,却很难餍足。
贪婪,吞噬,游刃有余,让清如自然而然缴械投降。看来,他不仅熟知战术,对男女之事也很精通。
身子一半浸在温泉里,一半裸在月色中,雾气昭昭,消弭了一切伦理道德感,只剩下最纯粹的男人和女人,最初的也是最终的本能冲动。
因为温润泉水的缘故,许清如觉得,他进来时毫不费力,耳边听到水流咕咚一声,似冒了个泡,然后便是缓慢的律动,水被搅起,一层一层侵袭肌肤,他们也渐次没入其中……
“你……很娴熟。”她没忍住,还是喘息道,攀住他宽阔脊背的手不自然颤动。
反复在心中脑中上演千万次的场面,当然娴熟,只是李佑城觉得,实战还是超出他的预估,他更加沉沦,着迷,没有方向地攻入,上下左右变换位置,恨不得将自己撕成碎片,熔成岩浆,与她一体。
一次后,清如趁着月色细看他的身体。并不完美,胸前后背有几处伤痕,愈合得倒是很好,陈年旧伤,已经长进他肌理。
她拿食指抚摸,一道道划着,“当时,应该很疼吧。”
他背靠温泉池沿,坐在池中石凳上,手臂肌肉坚实有力,将她托在身上,温柔打量。
问:“你呢,疼吗?”
清如一愣,脸红了,秀美的眼睛转向别处,“忘了。”
她回过头,郑重道:“李佑城,我什么都忘了,你也不要问我,是你说的,我们在热海的日子是生命之空白。”
李佑城眼眸微动,英气十足的眉宇顿时来了精神,扬起唇角,抵上她的,说:“既然忘了,那就再来一次。”
039疤痕
李佑城掐紧她腰肢,与她无限贴近,每一次推进都要默念她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