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思泽吓得没敢动,小声叫着妈妈。
“我不是你妈妈!”叶桥西站起来,抖着手指着霍思泽,“我是个男人,没有男人会生孩子。”
霍思泽咬住嘴唇,叶桥西好像真的像爷爷说的,一点也不喜欢他。
可是他很喜欢叶桥西。
叶桥西就是妈妈。
叶桥西身上很香,是妈妈身上的味道,霍思泽可以笃定,他一靠近叶桥西就很喜欢。
而且叶桥西会煮小汤圆,虽然小汤圆搓得很丑,但是那是叶桥西给他搓的,再丑都是好看的。
“你就是妈妈!”霍思泽坐起来,身上背的小书包垮下来,他抬起手狼狈得用泥泞不堪的手去揉眼睛,任凭泪水把泥渍打湿后把脸弄得更脏。
“不是我妈妈为什么要给我煮小汤圆!”霍思泽冲上来,狠狠抱住叶桥西的大腿。
叶桥西浑身僵硬了一瞬,霍思泽有时候说胡话的样子跟霍见临真的很像,能把两件全无关系的话联系到一起。
总是用这种“如果不是,为什么要”这种句式来肯定叶桥西做的某些事,然后用这种若有似无的证据来证明叶桥西确实很在乎他。
可是事实上……
叶桥西提着霍思泽的衣领把他提起来往门口走:“换作任何一个跟父母走散了的小孩子我都会给他做饭,我可以给你煮小汤圆,也可以给别的小孩子做煎蛋,这算什么?”
叶桥西把那扇破旧的木门打开了,霍思泽痛哭流涕地抱住他的腿,像考拉一样挂在他腿上,叶桥西每一步都走得既艰难又坚定。
霍思泽抱着他的腿哭,他感觉到自己右侧的大腿已经湿漉漉的了,霍思泽号啕大哭地不放手。
“你想要妈妈,应该叫你爸爸去给你找一个妈妈,而不是在这里来找我。”
叶桥西没想过一个三岁多的小孩看着小小一个,力气不小,体重也不轻,每一步他都走得步履维艰。
“哭有什么用?”叶桥西掰着霍思泽的双手,“你跟你爸爸你样总是哭,可是摆脱不了你跟他一样可恶的事实。”
夜里的气温很低,之前出的汗已经把里面的衣服都打湿了,夜风一吹,叶桥西冷得瑟瑟发抖。
村里没有路灯,门口只有一小寸天地被照亮了,这种没有边界的黑暗让叶桥西觉得害怕,霍见临似乎随时都会从任何一个地方出来。
“不喜欢的情绪要表达成什么样你们才能看出来。”叶桥西说着发了狠,面目扭曲,要把什么咬碎似的,“我像讨厌霍见临一样讨厌你,从很久以前开始!”
不喜欢三个字说得如此清楚明了,霍思泽结合叶桥西厌烦的语气也能听个大概,抱着叶桥西大腿的手松开,他被叶桥西推得滚在地上。
霍思泽就泪眼朦胧地没再起来,趴在地上,用饱含泪水的眼睛看着叶桥西,看着可怜极了。
“叶桥西。”黑暗中,发出一声无奈的喟叹。
熟悉的声音让叶桥西身心都发凉。
霍见临从黑暗中走出来,他整个人看着很狼狈,上午刚见面的时候头发都完整地往后梳着,这时候额头前却垂着几缕头发。
这么冷的天他只穿了一件单薄的毛衣,眼睛红红的,应该也是哭过了。
他站在叶桥西昏暗的门前,很用力地喘气,把霍思泽从地上抱起来,轻轻地拍去他身上的尘土,一只手就把霍思泽抱在了怀里。
他只是转身去给霍思泽买退烧贴的一会儿时间,霍思泽就从车里跑出来了。
叶桥西一动不动地看着他,明明他抱着霍思泽就很费力的,但是霍见临可以一只手就把霍思泽抱起来。
“叶桥西。”霍见临的声音颤抖着,喉咙里被塞了刀片一样,说话很难受,“我们之间的事情,就不要牵扯到霍思泽可以吗?”
“为什么?”叶桥西尖锐地反问。
霍见临下意识去捂住霍思泽的耳朵,果然听见叶桥西说:“我为什么不牵扯到他身上?现在怕我把气撒在他身上,当时怎么没想过不要逼我把他生下来。”